☆、雨断云销
前言:
为了他,毁了她,值得吗?
正文:
在叶家祖宅逗留越久,太妃抱孙之情愈切,从京师来的书信一天比一天更催命。郡王不能再纵容叶昭的肆意妄为!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他是夫,叶昭是妻,夫为天,叶昭怎可以对他视而不见!她既有了身孕,就必须好好保胎,为赵家开枝散叶。
这次,就算用绑的,他也要把叶昭绑回去,平平安安的,替他生下儿子,给母亲添个孙子。
催促着下人赶紧把叶昭架回来,让大夫好生瞧瞧。大夫见着了叶昭,只看了一眼就唉声叹气摇了摇头。郡王手下赶不及塞过去一个大银锭。大夫捻了捻胡须再给搭了脉,开了猛药,留下一句:尽人事听天命。
那是他的儿子!郡王怎能善罢甘休。不过死了一个女人而已,竟要他的儿子陪葬!
打从开始,他就讨厌那个叫柳惜音的女人,用歹毒手段屡次加害于他不说,更无耻的是她罔顾人伦,妄想从他身边把叶昭抢走。
这女人生前,叶昭居然敢在自己眼皮底下护着她,还曾试图以有孕之身冒死去敌营救她出来。他的嫉妒,不安,在叶昭撵她走后才好些。叶昭是属于他的,心里怎可装着这么个蛇蝎美人。直到知道她死了,他才彻底松了口气。叶昭欠他的,要用一辈子来还。
可恨的是,这女人早该死了,料不到死了竟也害他不得安生。她从来都是个祸害!因她,全军上下都谈论着他的娘子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而他却成了这个可笑谈资里被顺带提及无情嘲弄的一个,英姿勃发定倾扶危比不过一个女人,情深意重捐躯济难比不上另一个女人,真正是个二刈子。想他皇家贵胄,怎可沦为蝼蚁之民口中的笑谈!
他恨!恨这个活该死去的女人。
郡王疯了似的摇晃着叶昭,叫嚣着:“不过死了个女人,凭什么让我儿子给她陪葬!她自己喝的药,她找死!”
心伤正汩汩流着血,却被眼前这个男人毫不留情地□□。她叶昭惜之如命的,却被这个男人视如草芥。
“你再说一句!”叶昭一把揪住郡王的衣领,目眦尽裂攥紧铁拳似要吃人。
“活阎王”凶相毕露,郡王手下无一敢上前相劝。
郡王万想不到叶昭如此对他。想他何曾受过此等屈辱,这些日子叶昭令他丢尽了脸面,此刻他如再示弱,男人的尊严往哪儿搁。仗着平时叶昭对他的顺从,他横着脖子,“你敢谋杀亲夫不成!那贱女……”无法再开口多说一个字,喉头被突然扼住。
那只手曾经力拔山河、颠倒乾坤。
郡王拼命拍打,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撼动得了叶昭分毫。
叶昭冷冷看着这个男人脸色由红转白,“没有你,表妹也许不会死。”叶昭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波澜不惊。
如果不是这双死死扼住咽喉的手,郡王会以为叶昭只是在跟自己说着家长里短,可她眼底的煞气让她看起来如厉鬼从地狱现身索命。
郡王何曾真正见识过“活阎王”的真面目。本能让他垂死挣扎,一次次试图掰开那只桎梏般的手,却不过以卵击石罢了。
越锁越紧的铁牢一点点夺走郡王眼前的光。
下人见势不妙,齐齐冲上前去帮忙,跪求,痛哭,拉拽。死了这位爷,他们哪儿还有活路。
黑眼珠往上一翻,就在郡王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忽然被重重掷于地上。千斤巨石压顶的窒息感瞬间消散于无形,死而复生的痛快感夹着冰冷的空气刺入肺部。他抖如筛糠,不敢抬眼。
这一刻,郡王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一纸合离终成真。
叶昭,也没了家。鲜血顺着叶昭双腿之间汩汩流下,她躺在空荡荡的大宅里,任一滩鲜红慢慢氤氲扩大。
叶昭的眼角勾起一弯笑意。
自此以后,不再有他。
表妹,你可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章会对人物的心理着墨较多,总觉得让叶昭察觉自己爱上表妹并决定离开郡王要有个铺垫,不然有些突兀。
☆、追悔莫及
前言:
她的死,于旁人而言,只不过一声叹息,过两天便忘了。真正心疼她的,除了叶昭,还有谁?
正文:
合离前:
天昏地暗。也不知哪日,迷糊之中,叶昭听见狐狸说:“将军……怕是颓了……”
周围一片压低的哀恸之声。那么久以来,叶昭头一次想放声大笑。这些人为什么要如此伤心?她可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嘛,不曾少条胳膊断条腿,甚至连头发丝儿都不曾少一根。
可表妹,她丢了性命啊,为这里所有还活着的人送了性命!谁为表妹悲戚如此?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在她思念表妹的时候来烦她,提醒她有夫君,有孩子,有同生共死的兄弟,还有繁花似锦的前程,可他们都不是表妹。慢慢地,所有人甚至不愿在她面前提及表妹的名字,到最后,连表妹二字也成了禁忌一般。
她恨!恨日头照常升起,恨那个几次三番拦她去救表妹的人,恨所有将表妹遗忘的人。
他们即使没说出口,但他们的眼睛、嘴巴,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泄漏了他们的心思----他们将表妹视作不散的阴魂,强迫她忘记。可她偏要日日抱着表妹的牌位,时时将她挂在嘴边,只要没有忘记她,她便永远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