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一察觉不对,将小羽越发抱得紧,欲为之运气抵寒却又因故作罢。
“我怎样?你凭什么说我?”白齐霄凄厉而尖刻的声音在这黑夜极为刺耳,小羽隐隐觉得,他似乎对自己会错了意。想到这点,小羽正想解释,却被白亦墨打断。
“你怎样,你自己清楚,何苦为难小羽?”
“为难?哈哈……”白齐霄仰天冷笑,旋即用手指着小羽,直视白亦墨,一字一顿地说道:“她?她是你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我们兄弟三人,谁又上过你的心?你又对谁尽过半分责任?可怜我那娘,为你打点后宫、照料你起居,逼我一岁识字,三岁作诗,七岁背完《史鉴》、《兵韬》,十一岁状元及第,一举一动都必须依你而行,而你呢?你可多看我娘一眼?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你的高高在上、恨你的寡情薄义,恨你的冷漠专横,恨你的一切!”
白齐霄的话,小羽听得心房一颤一颤。幼时,爹爹对娘亲的宠溺也曾让她嫉恨偏激,否则也不会招致今日的冷昔。然而,爹爹对她终究还是亲近的,哥哥和义父对她的宠爱,也足已让她欣慰知足。眼前的白齐霄,虽然歇斯底里地宣泄着满腔怨恨和不平,但,在小羽看来,他仍是可怜人。若真依他所言,那么,他毫无自我的人生,只为其母而存在。为此,他成了父亲身后的阴影,满心期望身前的人有朝一日能回头看他一眼,但那人却从未回头。小羽看着白齐霄狰狞的脸上,有了点点泪光,不觉地将头靠在了司空涧的胸膛,心里渐渐暖和起来:起码,她是幸福的。
这些日子,白齐霄亲眼看到一个温柔而多情的平统帝,一个与这些年来他和母亲所见的、判若两人的白亦墨。于是,白齐霄明白了、也绝望了。明白的是父亲因何如此,绝望的发现,固执的父亲永远也不可能回头。
平统帝静静站在那里,面对白齐霄几近嘶吼的斥责,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早在二十五年前,他所有的情感,就在火舞的凤吟楼前,随着那一巴掌,尽数交给了宛君,哪怕他心知肚明,哪怕他为自己,一丝一缕都没能留下。想到这里,白亦墨唇边抹过一丝苦笑:若真能留些情念,这二十年来,他又怎会心如死灰、无欲无求?
正当各怀心事,默默无语时,院外‘唏唏嗦嗦’的微响,引起司空涧的警觉。他在小羽背上轻轻一推,待其站稳,一个飞跃跳出屋外。
司空涧反常的举动引起其余三人的注意。小羽拽紧薄毯跑到白亦墨身边,二人相视一眼,旋即看向白齐霄。此时的白齐霄已没了刚才的悲切,面色微红双眸锃亮地注视着院外,脸上既兴奋又不安。
“你还做了什么?”白亦墨眉头越拧越紧,威严肃穆口气地极蕴警示之意。
对他的话,白齐霄并不理睬,听得屋外拳脚相加的声音越来越大,其中又添了利刃相碰的声响,表情越来越激动地说道:“来了,来了!”白亦墨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白齐霄的衣领,‘啪啪’就是两耳光:“逆子!”
白齐霄被这突如其来的两耳光打懵了,满脸恨意地盯着白亦墨看了许久:“我,不再欠你!”说罢,单臂猛地一挥,将白亦墨推倒在地。
卒不及然地白亦墨呆呆坐在地上,惊愕地仰望着素来卑诺的白齐霄,得意张狂的蔑视着自己,胸中一团腥燥的热浪翻涌不歇。待小羽回过神,急忙去扶白亦墨,怎料一口腥红的血热辣辣喷了小羽一身。
白齐霄见状,嗤笑一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若无其事走向前屋。小羽看着他大摇大摆地离开,气愤之至,扭身就要上前找他理论,却被白亦墨拉住。白亦墨对小羽摇了摇头,幽幽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小羽知道,此时她根本不能把白齐霄怎样,而白亦墨又被他气得吐血,她也无法走开,只得狠狠朝他背影吐了口唾沫,稍泻心忿。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小羽忐忑不安地听得院外争斗之声渐渐转小,心跳也变得快了许多。二人对望一眼,携手朝前堂走去。
一掀开布帘,小羽这才发现,前院早已被火把照得通亮。借着院内的火光向前走,前堂地上横竖侧躺的尸首多得连落脚的地方都难找。小羽小心地搀扶白亦墨,踏着尚未变硬的尸体来到前院,脚下已被尸体伤处汩出的血浸得乌红。
“万岁爷,”白齐霄一张得意洋洋的脸乍地出现在白亦墨面前,嘲弄地笑道:“烦您跟小的走一趟吧?!”
白亦墨面色苍白地环视四周,眼光最终落在院落一角的两个黑影上。“你、你把她怎么了?”小羽正专心打量那些死者,其中大多是各门各派的顶尖高手,不由暗地咋舌:这些人大多自恃清高,不屑于官家为伍,白齐霄哪来如此大号召力,请得他们为之卖命?正在她心疑之时,忽闻白亦墨话语间竟会微微发颤,这才察觉他的身子已然没了力气,浑身瘫软地依靠着自己,顿时慌张地四下张望。果不其然,在火把外圈一个角落,两个人影蜷缩着倒在地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