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苏花朝的心坎里。
年少时不曾学会这个词,等到学会这个词的时候,她的亲生父亲也早就已经漂洋过海离她山高水长了。
她从来,都没有过像莫绍棠这样,用着半骄傲半幸福的语气说“家父”。
似乎是发现她的情绪有些微的不对劲,莫绍棠也没再说话,他伸手倒了杯茶,递到苏花朝的面前。
茶叶在杯盏里翻涌,水杯里冒着热气,那一团雾气,飞到空中散了一片。
苏花朝盯着那浮沉的茶叶,好半晌,说:“画廊的画,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给卖的。”
莫绍棠笑笑。
苏花朝抬头,“莫先生,我不准备卖画给你,请你走吧。”
“花朝。”莫绍棠无奈道。
“苏。”
“好,苏花朝。”
莫绍棠说:“你没必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抵触,我没想过伤害你,也没想过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更何况,我还是你哥,更加不会……”
“什么哥?”苏花朝打断他,没给他一点好脸色,“我没有什么哥。”
莫绍棠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揉了揉太阳穴,“花朝,我们这次回来,并不是回来和你吵架的,我和爸回来……不过是想来帮你而已。”
“不必,我不需要。”
“你不会不需要的。”莫绍棠斩钉截铁道。
苏花朝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烦躁,“你要买画是吧?”她大喊着经理,经理小喘着推门进来,“大小姐?”
苏花朝不耐烦的朝她招手,“他看上了几幅画,你把合同拿出来,现在就签。”苏花朝烦的起身,“买完就走,别再来这里了。”
莫绍棠无奈的叹了口气,“花朝。”
苏花朝都已经走到门边了,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叫自己,心里又是一阵躁郁,她转回头来,斥道:“这儿是霍家的地盘,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莫绍棠被她的话给刺了一下,到底还是小姑娘,急起来,不给人留一点薄面。
不过,倒也是真性情,和父亲说的一样,很骄纵。
他转过头,温温和和的对经理说,“合同呢?”
经理还陷在苏花朝那一通火气之中,被他这么温和的语气一提醒,整个人回过神来,“现在就签吗?”
“对。”
“好,我马上拿过来。”
·
苏花朝出了画廊之后,心里仍旧憋着一股火。
正愁没地儿发的时候,隋禹就给她打电话过来了。
她接通电话之后,便是一通脏话,直接给隋禹给说懵逼了,“不是,大姐,你给我吵吵什么?我哪儿得罪你了。”
苏花朝说完之后,神清气爽,“找我什么事?”
“不是,你先说你刚问候我那死去的妈和我大爷还有我祖宗到底想干嘛?我丫的也没惹你吧?”
苏花朝打哈哈:“你听错了。”
隋禹“嘶——”了一声,破口大骂:“你丫当我耳聋是吧?”
“适可而止啊,我好歹也是你表嫂。”
“表……嫂?”
苏花朝的语气里带了些许的得意成份:“要不然呢?乖,叫声嫂子来听听。”
“……”
苏花朝都忍不住一阵恶寒,她现如今也这么恶趣味,喜欢诱导别人叫自己……表嫂了。
她眨了眨眼,连忙转移话题:“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话题回归正轨,隋禹拿起放在手边的文件,和她说:“我后天走,临行前,送你一样东西?”
苏花朝走进马路边的咖啡馆里,推开门,到柜台前点了杯奶茶,领了桌牌便走到靠窗的地方坐下,“什么?”
“你公司楼下的那家泰国餐厅。”
“……我辞职了。”
隋禹愣了一下,“怎么会突然辞职,他知道吗?”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每天的枕边人,她即便是不告诉他,他也有多种方式得知,甚至……苏花朝忍不住大胆猜测,他甚至都能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
隋禹:“辞职之后准备干什么?”
这就是苏花朝觉得隋禹可信的原因,他不会问你原因,问你为什么辞职,不会刨根问底的问你到底是为什么。
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更何况苏花朝,她本身就有极强的判断能力。
她不需要别人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说一二三四,说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成年人之间,是有一种默契在的。
不追问,不探寻,凡事只管尽兴。
只要尽了兴,之后的果到底如何,也不显得有如何重要了。
苏花朝说:“能干什么,继续做非遗的宣传呗。干了这么久,也没法停下来。”
服务员刚好递了一杯奶茶和一份甜品过来,苏花朝困惑的看向她,她笑着说,“店里今天有活动。”指了指桌子上的桌签。
苏花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