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又过没两天,方如也找上门来,带着一帮人大肆吵闹一番,动手砸东西,还打了月子中的江晓雯。
很快,左邻右舍以及江晓雯公司同事全都知道了这件事,闲言碎语接踵而来。
心里煎熬,产后恢复也很不好,江晓雯没日没夜地流眼泪,精神恍惚,得了很严重的产后抑郁症,终于有一日,趁着院长外出,抱着女儿选择自杀解脱。
江无心十四岁那年,曾打算逃离秦家,偷偷回到孤儿院,才发现院长已经重病住院。
院长说,如果她没来见她,她也就不打算把这些事告诉她,她知道了只会让她痛苦。
可若是不告诉她,这世上除了秦光耀就再没人知道事实真相,她又无颜去面对江晓雯。
江无心很多时候会想,母亲太傻,可怜又可恨。当年如果不生下她,或许她也不会走到自杀那一步,说不定她还会碰到一个好人,有好的人生。
秦浣溪晚上说的话已经戳到她的痛处,在那些人看来,她是小三所生,身份低贱。
而实际上,她的出身比小三的女儿更不堪,她甚至本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所以当温少蕴说爱她,说要永远跟她在一起时,她才会那么害怕,想要逃开。
温家不会接受她,她之所以这么肯定,因为在十多年前,温夫人就已经表明态度。
江无心躺在床上,看着照片中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眼睛湿润,抱着日记本睡着了。
她睡得很不安稳,开始做梦。
梦见她的妈妈,梦见年少时的小哥哥……
接着她又梦见了十岁那年,被方如扇巴掌,被秦光耀拳打脚踢的那一天,秦浣溪拿着她那串闪闪发光的项链在笑……
秦光耀生意亏了钱,被方父教训了一顿,他把所有怒火全发泄在她身上。
她抱着头向她的父亲求饶,她在求他们,她全身都在痛……
她在拼命地哭喊……
温少蕴是夜里三点从机场直接过来的,进了门,轻轻走向卧室。
在门口,他就听到里面有些不寻常的声音,忙推开门。
江无心正在声嘶力竭地哭喊,“救命……爸爸我错了!姐姐……姐姐救救我!……小哥哥,救救我!”
“小哥哥,我错了……救救我……温夫人……”
温少蕴只感觉心里一阵绞痛,大踏步往前走,脚下一个踉跄,膝盖狠狠撞在床角。顾不得疼痛,忙上床,托起她的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
空调温度很舒适,她却浑身湿透,头发濡湿,脸上全是泪水。
他轻轻叫她,“无心,是我,怎么了?”
她还在哭叫,“小哥哥,我错了……救救我……”
温少蕴心急不已,微微提高声音,“是我!是小哥哥来了!”
她呜咽着,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嘴巴一瘪,大颗的眼泪刷地又滚下来了,“小哥哥?你怎么才来啊?我好痛……他们打我……”
温少蕴喉咙一哽,声音沙哑,“谁?谁打你?告诉小哥哥。”
“他们打我……骨头断了,好痛啊!我好后悔,不应该跟他们走……我应该躲起来等你来接我,要是能做你妹妹就好了!”
温少蕴知道她只是在呓语,她一直在叫痛,流泪发抖不止。
他抱着她,感觉自己也在发抖。
他知道,她一定是真的被人打了,当时一定吓坏了,以至于这种疼痛一直留在她的记忆中,梦魇中还能想起。
她呜咽着,“也不行啊……我去找你了,我看到温夫人了……她那么好看,像仙女一样,她说,我应该跟我的亲生父亲回家……不可以再去找你……她不想要一个私生女做养女……我会玷污你的名声……”
温少蕴眼神一暗,后悔不已,“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我没有偷东西……我好痛啊……”
他的泪水滴在她脸上,声音发颤却温柔,哄着她,“哪里痛啊?告诉我,好不好?”
江无心指指自己的头,指指脸,指指胳膊,指指腿,全身都指遍了,最后才指指自己心口,细声细气,“这里最痛。”
他笑了,眼眶湿润,亲亲她的脸,亲亲她的手,又亲她心口,说:“小傻子。我也痛,亲亲你就不痛了。”
他又去揉她胳膊,揉她腿,揉她心口,揉她所有指过的地方。
她仿佛舒服了不少,抓紧他的衣服,蹭蹭他的胳膊,叹了一口气,“小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嘴角甚至弯起,过不多久,身体放松,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他又等了很久,确定她陷入沉睡,才小心地放平她,亲亲她额头,给她拉好被子。
出了那么多汗,怕她睡得不舒服,温少蕴把她已经潮湿的睡裙脱掉,去浴室洗了温毛巾,给她脸上,全身都细细擦拭一遍。
大概已经耗费太多精力,她很乖,蜷着身体,一点要醒的迹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