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赶忙将帷帽遮了下来,大夫命几人搀扶着翠微进医馆后的小房间。
翠微站起身来,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月奴看她似乎力有不逮的模样,叹了口气,直接将她抱起来。
没有人能看到,帷帽下的美貌女子,嘴角一直未曾停歇的笑容。
那大夫似乎与翠微熟识,笑着问道:“姑娘的脚,可否让在下看看?”
“张大夫,可有药油?推一推就好了,没什么大碍。”翠微没有让大夫看脚,而是直接问他拿药。
张大夫心中有些可惜,但还是笑了一声,说道:“也对,姑娘从前练舞也经常受伤,您的情况自己心中也该清楚,姑娘在此稍后,一会便命药童送过来。”
“多谢张大夫。”翠微的声音隔着帷帽传了出来。
不多时便有药童送了一瓶药油过来,翠微接过,见房中只有这几人,便摘掉了帷帽,姣好的面容上,看着药油露出有些为难的模样,似乎是不愿在几人面前展现不合宜的姿态。
“我来吧。”月奴直接拿过药油,蹲下身来。
而原本还想留下旁观的沈琅,也被叶信芳和宋修之一齐拉出了小隔间,毕竟男女有别,被几个大男人围观,翠微恐怕会不自在。
屋内月奴拿着药油,半蹲在翠微身前,她立马伸出脚,褪掉鞋袜,笑着说道:“我出门前才沐浴过,不脏的。”
“没事,比脚更脏的东西我都碰过。”月奴低着头答道。
屋内的气氛一时凝滞了起来,饶是翠微久经风月之人,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月奴冰凉的手,落在翠微雪白的脚踝上,低声问道:“是这里吗?”
说罢轻轻的在手指落下之处敲击了一下,翠微身子一抖,心中微微一颤,双颊飞起一抹嫣红,沉默了片刻才小声道:“往上一点点。”
月奴心中有数了,将药油倒在手掌上,搓开了之后,才缓缓的开始揉捏。
室内的气氛一时有些暧昧起来,翠微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半蹲在她身前的男人,只觉得没有一刻如这般安宁。
“你的脚底好多老茧。”月奴忽然开口说道。
翠微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以为对方是在嫌弃自己,赶忙道:“楼里的姐妹说,老茧可以消掉的。”
哪知月奴只是抬起头来,神情认真的打量着她,说道:“你从前练习舞蹈,日后可以跟我学武。”
翠微心中的大石缓缓的落地,轻轻的应了一声:“好,我都听你的。”
月奴又道:“日后跟着我,会吃苦,你若是不愿,也可以另择良人。”
“我等了你这么久,怎么还会找别人,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翠微神情倔强的看着月奴。
这样深厚的感情,是月奴从未体会过的,他的记忆里,没有关于翠微的任何回忆,但对方如此模样,显然是有过过往的。
“我们从前认识吗?”月奴问道。
翠微脸上却浮现不好意思的神色,说道:“你既不记得,也没什么好提的,我从前丑得很,也不希望你想起来。”
月奴挑了挑眉,不能理解她的这种心思。
“李家的东西,你得先给我。”月奴直截了当的开口,丝毫不怕对方翻脸。
翠微身形微僵,许久方才开口道:“你既然跟我要,我自然得给你。”
月奴点了点头,说道:“花楼不适合你,你值得更光明的未来。”
翠微笑了笑,满目柔情的看着月奴,没有再开口。
“这女子,当真是有魅力啊,至少是个花魁吧。”屋外沈琅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道。
宋修之不喜欢他这般对女子评头论足,皱眉打断:“翠微姑娘今后无论如何,都是老月的内眷,你少说几句。”
叶信芳一直不喜欢这种纳妾之风,但还是不喜欢沈琅这样背后乱说,“也不知这女子如何安置,难道要带着她一起吗?”
他不禁为接下来的行程感到忧愁,本就山高水远的,这样波折不断,也不知何时能到皖地。
这样走走停停的,总归是夜长梦多,叶信芳总有一种危机感,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追上来一般,忽听身后传来响动,原是月奴二人已经出来了。
“今日多谢几位了,之前翠微言行失仪,还请几位公子勿要见怪。”翠微说完,朝着几人郑重施礼。
叶信芳几人赶忙摆手,言道不必如此,十足的客气模样。
她的脚还是跛的,走路的时候看着还有些许的别扭,本以为送她回去之后,就能去吃晚饭,没想到月奴却径直带着几人往河边走去。
今日是七夕,河边也非常的热闹,许多人在排队放花灯。
月奴扶着翠微走在前头,叶信芳三人磨磨蹭蹭的跟在后头。
“就是前面吗?”月奴指着前面那座桥问道。
翠微点了点头。
看着二人如同打哑谜一般,三人有些懵逼,只见月奴快步走到前面的石桥底下,直接跳进了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