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心里一阵难过,厌恨和鄙夷稍稍淡了些,但是还是不想看见他,于是转过身,背对着他坐在病床旁边。
医务室的门开了,肖渐远一闪身走进来,他急急地走到病床前,先看了一眼陈新,然后看着隋文倩,小声地问:“怎么回事?我听人说你晕倒了。”
隋文倩侧侧头,不看他,淡淡地说:“没你的事,你回去吧。”
“隋文倩,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在这里?他怎么了?”
“他晕倒了。”
“怎么回事?”肖渐远还是追问。
隋文倩不说话,一脸的落漠。肖渐远也不再多问,就站在她身边,就那样看着她,心里有淡淡的疼惜。
陈新已经醒了,但是没有力气说话,他也不想说话。他听到了肖渐远进来了,跟倩倩说话,他也能感受到肖渐远在深情地看着倩倩,他心里很酸涩很苦痛,但是他无能为力。且不说他现在没有任何气力做什么事,就是有,他又有什么资格管倩倩的事呢,他现在是倩倩最恨最鄙夷的人。如果倩倩知道他已经醒了,可能马上就会站起来走人,马上离开他身边。他宁愿就这样,三个人僵持着,管他什么肖渐远,反正倩倩就坐在他身边,那就让她再停一刻在自己身边吧。
过了好一会儿,肖渐远走到了一直在失神的隋文倩身边,轻轻地说:“你回去休息吧,我来看着他,等他输完了,我会送他回去。”
隋文倩好像才回过神来,她怔怔地看了一下肖渐远,说:“不用,我看着他吧,你回去吧。”
肖渐远看她很坚决的样子,就说:“一起在这儿看着吧。”
这时,陈新慢慢坐了起来,他一下子扯下了手上的针,穿上鞋,走到倩倩身边,说:“倩倩,我回去了......谢谢你。”
隋文倩站起来,看着他,想说啥,但是终于还是没说。
肖渐远倒是很关切地问:“你没事了吧?我送你回去。”
陈新闷闷地说:“谢谢,不用。”
隋文倩目送陈新走远,看他走得很稳,也就放心地回宿舍了,肖渐远一路送她回去,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
☆、我不会离开你的!
第二天,陈新竟然没再来。晚上,回到宿舍的隋文倩松了一口气。
直到三天后,陈新的妹妹陈凤急急忙忙地来找她。
隋文倩听同学说有人找她,出来就看到了一脸焦虑一脸恐慌的陈凤。她有点奇怪,这么久以来,她还一直没再见到过陈新的家人,她不明白陈凤为何来找她,找她会有什么事。
陈凤一看到她,就一把抓住她,把她拉到离宿舍稍远点的地方,还没开口就落泪了:“倩倩姐,你去看看我哥哥吧,他不行了。”
隋文倩本来还怔怔的,一听这话,脑子里“轰”的一声,就傻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急地问:“你说什么?你哥哥怎么了?”
陈凤一边抹泪,一边使劲拉着她走,说:“你去看看吧,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快走吧。”
恍恍惚惚的隋文倩就这样被陈凤拉上车,带到了陈新的宿舍。
路上,陈凤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妈妈好几天不见陈新回家,很奇怪,就联系他。但是怎么打他手机也不接,跑他宿舍楼那边一看,车就在楼下,去宿舍敲门也没人开,就觉得不对劲儿。虽说陈新时常几天不回家,但是他总是细心周到地打电话回家说一声的。这都七八天了,一直没有儿子的音讯,这很不正常,不像是陈新的作风。陈妈妈很不放心,又给单位打电话,结果单位说他请假了。陈妈妈一下子慌了,约上陈凤,找出他宿舍的备用钥匙就来了。打开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脱了形的儿子,娘俩差点吓死。好在陈妈妈是医生,一检查陈新的情况,知道不是因为病,也不急着送医院了,连忙让女儿去买药给陈新输液。但是陈新一醒来,就挣扎着拒绝输液,拒绝吃饭,还把输液瓶和饭碗都摔了。陈妈妈几句话就问出了儿子的心病,所以,急急地让陈凤去求隋文倩。
两人很快就到了陈新的宿舍。这个地方,对隋文倩来说,是个伤心地,是个噩梦,这几天她没断地在噩梦里来到这儿,每次都会在痛苦的窒息里醒来,满脸都是泪,然后就是一整天的哀伤。
她跌跌撞撞地被陈凤拉进门,首先看到的是一地的狼藉,地上满是摔碎的玻璃碎片和瓷片,陈新的床旁边有个空空的输液架,地上的玻璃碎片都是输液瓶的碎片和碗碟的碎片。
陈新的妈妈一看到隋文倩,马上迎过来,拉着她的手就哭了起来:“倩倩,你快救救陈新吧,他不吃不喝,已经撑不住了。”
隋文倩下意识地看向床上,陈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她有些恍惚:陈新要死了吗?怎么会?为什么?
她一步一挪地走过去,看清了像死尸一样躺着的陈新。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土黄土黄的,透着一层灰暗,脸上基本上没了肉,更像骷髅了,似乎也没了呼吸。
他死了吗?他真的死了吗?这段时间,她恨死他了,她巴不得他去死,她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