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冶金星还专门买了全集的《加里森敢死队》,在家没事时就反复地观看。一是欣赏学习他们的智慧和幽默,二是更多地吸收他们自得其乐的快活法。
冶金星做了这么多事,他从来没感受到恐惧感。他做事越来越出神入化,他甚至感到自己天生就是这么块材料,如果当了侦察兵,他更了不起。
他对有的手下,一次就看透了,下次就不带了。他看人也逐步形成自己的一系列方法,屡试不爽。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冶金星尽管初中毕业,但他是好学的。他听人说“少不看西厢,老不读三国”,就专门购买了《三国演义》有事没事的读,把各种计谋都钩划出来,一条条地记在脑子里。
他可谓用心良苦,他讲三国都能大段大段地背诵了。他听过刘兰芳的说书《三国演义》,但听着过瘾,事后脑袋里留不下深刻印象。
听书就象整个人听进去了,一般坐在诸葛亮身边了,好多事如同身临其境,其乐无穷。人在听书过程中被说书的牵着个鼻子,傻瓜一样进去出来的,到最后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收获却不大。
从此后,冶金星得出了个结论,那些纯娱乐性的电视节目、戏曲、说唱什么的,让人昏昏然,喝凉水似的。他从不看娱乐性的电视节目,跟着乔木杨学会了看新闻联播,打扑克、下棋什么的,冶金星从来不沾边。
冶金星期在做事的过程中,逐渐地成熟起来,他喜怒都看不出来。他积攒的钱够多了,他最渴望地是与乔木杨那样的人说话交流。
当他被抓进来后,他一眼就看出来马明不一般,就愿意把事情向他讲。马明也有耐心听他讲,他讲完自己的前因后果,心理舒服些了。
他之前做的那一些努力都白费,其实那只是麻醉自己,让自己的大脑暂时不去想,想象中自己是铁道游击队一样的人物,做的事却有天渊之别。
冶金星杀那一家人时,心里还存着一丝试验一下自己耐受力的杂念。他们到了那里拿到钱,可能不会下黑手了。但是事情就是不给他转机,那个小子就是脑筋转不过弯来,非得找死,也是无奈。
冶金星不知道隔壁还有一个人在听他供述,有用无用的都让冶金星说完,这也是审讯的需要,也冶金星供述的需要。
这是一个完整的过程或者说仪轨、程序,姜山接触过多名这样的犯罪嫌疑人,他们需要的是倾听。因为他们自封太久,一旦被抓,如果支撑不住了,要交待就会有这些付产品。
姜山也从中了解到了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心理轨迹。当年,在警院里时,姜山因为书法好,被老师找去帮着抄录整理过《犯罪心理学》的教材。大量的材料,象一串串珠子样,先穿成小串,再串成大串,形成体系,再编著成一本书,去印刷出来。
没想到的是原材料是四处找来的,有根有据的,再加上编者的理解和观点,组合成了这么本犯罪心理学的书。从那以后,姜山对书这种东西不再迷信,那都是人编的,无非谁占有的材料多,谁就编得厚些。
但是当姜册遇到美国人戴维迈尔斯的《社会心理学》著作后,才知道一本书要流传开来也是不简单的,没有自己鲜明的观点及理论是难以立足的。在中国,只要有身份地位了,编著教材是非你莫属的事。
非此即彼,是外国人考虑问题的方式。而中国家人可能会有第三个方案,那就是折中,也就是中庸之道。
姜山惊讶地发现,凡是有些哲人味道的怪异之人,大都有些才分和过人之处。他和冶金星都是这样的人,因为他们都有些自负,所以内心深处就会比别人多费些力量去做了前后的对比与思考,这种长期的积累,造就了他们的过人之处。
姜山对冶金星有些惺惺相惜,可惜了。这份才气,用在什么地方不好,用在了犯罪上。作奸犯科的,都没好下场,越是聪明能干的做的事越大,越不能留在社会上。
姜山用心追逐着冶金星与李同友的犯罪轨迹,把所有的工作安排的周到细致,把主要的犯罪事实先查证属实了。
万局长赶回去,向县委常委会汇报整个案件的侦破过程。据说,这是县里有史以来最大的血案,影响重大,成功侦破此案意义深远,对稳定一方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姜山照例避开万局长的相约,他带人去案中案去,他必须去。这是他采取的一种策略,有露脸的事让领导们去,千万别争抢,一不小心把领导得罪了。
特别这类汇报中,必须突出出分管市领导、局长、政委什么的,明眼人都知道,有了成绩谁都要占份功劳才好。不管是从物资支持、精神鼓励、舆论氛围上,还是从一个电话、一次饭菜的改善上,都要凝聚着方方面面的精力和心血。这篇汇报稿如果照顾不周,就会得罪人。一份破案报告上,有三分之一写的与案件侦破无关。
这也是中国国情,人情练达皆文章,世事洞明全学问。姜山在办公室里工作时,遇到这些类的报告就头痛,领导们先让秘书猜测,揣测不到位,领导再讲话补充,直至感到没有落漏才好。
向谁汇报,首先要突出出来,领导的重视,之前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也要多次听取汇报,作指示。有些指示杜撰出来,领导也是心照不宣,作为地方一把手没有不重视稳定大局的。没有稳定,什么也发展不成。这时的调子就会定的这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