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变成了畏畏缩缩的小鹌鹑,见到姚浅,弱弱的行礼问安:“孩儿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姚浅看了一眼姬行咎,脸色有些不好,只是火气不能对孩子发,她摸摸姬宁的头,“陛下有功课吗?”
姬宁的脑袋低下来,点了点,本来功课他已经完成了,但是皇叔又让太傅给他布置了很多功课,以他的速度,写到夜里也写不完,他想哭,但是皇叔又在后面看着,只能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期望母后能看明白。
姚浅却怀了心事,摸摸姬宁的脑袋,柔声道:“母后和皇叔有话要说,宁儿先去侧殿做功课可好?”
“都,都听母后的……”姬宁小声的说道。
“乖。”姚浅笑了笑,让冬夏带姬宁去侧殿做功课,殿中顿时一空,只剩下她和姬行咎。
只看姬行咎的外表,和色中饿鬼半点也不般配,他生了副极为温柔俊美的相貌,眉眼气质甚至十分像江嬴,但是姚浅知道那是错觉,这人第一次见面眼睛就黏在她身上下不来,第二次见面当着一地宫人的面就企图非礼她,实在是令人发指。
“皇叔,有什么话今天就都说清楚吧,我爹的事情,我先向你道歉。”半晌无言,姚浅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姬行咎几乎是贪婪的看着姚浅的脸庞,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并不是一个急色的人,就算喜欢一个人,也不会仅仅只见了两面就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他最向往的明明是两情相悦的感情,但是却差点逼迫了一个弱女子。
姬行咎道:“姚大人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该道歉的人是我。”
姚浅顿了顿,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那日初见皇嫂,行咎只觉脑海一片空白,皇嫂风仪行咎平生仅见,冒犯皇嫂。”姬行咎沉声道:“御花园再会,行咎按捺不住内心爱慕,故此失态。”
姚浅被这赤果果的表白震惊了,她呆了好半天才道:“你,我是你皇嫂,你怎么……”
这话也是能随随便便出口的?要不是姬行咎大权在握而她又只是个名义上的太后,他们两个人得被浸猪笼吧?
姬行咎深深的看着姚浅的眼睛,他的眸子清澈温柔,眼里的方寸世界全然只剩下她。
“行咎从来没有爱慕过女子,皇嫂是行咎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大约也会是最后一个。”他靠近一些,柔声说道:“辈分算什么?只要皇嫂愿意,行咎必然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迎皇嫂进门。”
他说话的尾音微微上扬,撩人得紧,一双眼睛也怎么看怎么熟悉,姚浅起了些疑心,想了想,道:“你为何会爱慕于我?”
姬行咎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见了这女子一面就丢了魂,见了两面就丢了心,心神都在她手里捏着,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让他魂牵梦萦。
姬行咎喃喃道:“旁的我不知,我只知想和皇嫂共白头。”
姚浅心里咯噔一下,仔细的看了看姬行咎,发觉他不止声音像江嬴,眼神也像,气质……好吧,她一直觉得的那股衣冠qín_shòu的气息单看上去,也是和江嬴很像的。
姚浅不知道姬行咎到底是不是江嬴,见姬行咎只顾看着她发呆,她眉头皱了皱,道:“就算不提辈分之事,我同你也是初相识,你要我如此草率的定下终身么?”
姬行咎连忙道:“行咎并不是这个意思!”
姚浅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该让我多考虑一些日子,……而且,我并没有一定要答应你的意思。”
如果姬行咎真的是江嬴转世,自然千好万好,她不是视名声如性命的古代女子,只要姬行咎能弹压得住宗室群臣,她就是嫁给他也没什么,但是如果他不是,她不会答应他。
听得出姚浅松口的意思,姬行咎几乎是欣喜若狂,他柔声道:“是行咎太过心急了,皇……姚姑娘。”
姚浅道:“女边姚,深浅的浅,姚浅。”
姬行咎脑子里灵光一闪而逝,脱口而出道:“姚儿!”
姚浅古怪的看他一眼,实在不怪她怀疑,御朝和之前的几个朝代不同,之前的朝代称呼人姓在前,她是单名,唤的就是姚儿,按照御朝人的习惯来看,亲近些的称呼应该是浅儿,姬行咎却叫的不假思索。
只是这些并不能证明什么,还是要长久的观察,天色也晚了,姚浅没有多留姬行咎,如果证明了他真的是江嬴,日后留的时间还长着。
送走了姬行咎,姚浅转到侧殿去看姬宁,这会儿天都黑下来了,他也该回宫去睡了,没想到一进侧殿,里面灯火通明,小小的姬宁立在书桌前,一手写字,一手握着自己的手腕,眉心里都是汗,显然还在做功课。
姚浅皱了皱眉,她和姬行咎谈话至少也有大半个时辰,姬宁才五岁,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功课?
她上前,见姬宁的左手边已经放了一叠宣纸,每张纸上都有百十来个写好的字,而他手底下压着的,起码还有五十来张。
“谁给你布置的功课?”姚浅按住姬宁的手腕,果然,他的手指已经被笔磨得通红,小小的手握在手掌心里,滚烫。
姬宁小声而委屈的说道:“太傅……”
姚浅深吸一口气,对姬宁道:“别写了,明日我随你去见太傅,我倒要问问他,是不是想让你把手写废了!”
姬宁瑟缩了一下,偷偷看了看姚浅的脸色,果断瞒下了皇叔指使太傅干这事的事实,总觉得说了之后……他会很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