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家大侄子,这可咋办啊?
顾老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说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呢!”
陈胜利赶紧虚心求教:“婶,你说,这事儿可咋办,我都听你的。”
顾老太招招手,让陈胜利近前,她开始给陈胜利指点了。
“首先,我问你,你小时候我教你写作文,写作文六要素是啥?”
陈胜利更加懵了,咋和作文扯关系了,不过作为顾老太当年的学生,他还是赶紧回忆了一番,然后像小学生一样认真作答:“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尾。”
顾老太满意点头:“这就对了。这件事的时间是上课时间,地点是学校,人物是老师学生和外来社会人员,起因是外来社会人员到学校来打老师,经过是孩子们一拥而上救了老师制服了社会人员,结尾是社会人员被打趴下。”
陈胜利听着顾老太这一分析,顿时乐了。
顾老太这一说,不就是学生们见义勇为不畏社会人员奋起反抗保护老师?
“妥了!”陈胜利拍大腿:“我明白了,这就写报告去!”
顾老太又拽住了陈胜利:“当然了,我们都是一个生产大队的,都是社员,我们没必要非得逼人太甚,你看那个社会人员,她不是受了伤吗,她家一周岁的娃听说摔地上也摔伤了,这也是惨。她都这么惨了,我们也没必要非得把她怎么着。所以吧,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不追究。当然了,如果她非要闹腾,那就上报,谁怕谁啊!不过呢,孩子们这次也确实是太闹腾了,过分了,还是得好好教育,可以请各家家长过来,开个家长会,然后把小孩子们也吓唬下,省的以后没轻没重的!”
陈胜利连连点头:“婶,还是你有见识有文化,高屋建瓴,让我听了后提葫芦灌顶!”
顾老太无奈地用手指戳了下陈胜利的脑门:“醍醐灌顶!”
陈胜利忙笑:“对,醍醐灌顶。我这就去,这就找那柯月聊聊去。”
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她这泼妇到底要闹腾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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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月这次被打得确实不轻,她那宝贝儿子也摔到了,当时哇哇大哭,后来还喷出来几口白汤水。顾跃进和顾跃进娘自然吓得不轻,又请了个人来叫魂,折腾了好几天才算罢休。
好不容易这孩子看着消停了,没啥问题了,顾跃进娘自然是没完,跑到生产大队大闹一场。陈胜利只好把这其中利害关系给她讲了,把顾跃进娘吓唬了一通,最后顾跃进娘溜溜地回家去了。
不过柯月就没那么好吓唬了,她也是豁出去了。
她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办公处外面的台阶上,披头散发大哭大闹,哭嚷着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哭嚷着说全生产大队的人都欺凌她,又哭嚷着下乡十年吃了多少苦。
最后她还哭着说:“你们欺软怕硬,你们就欺负我一个人,你们不看看我过得什么日子!我活该被你们这么欺负啊?我要回北京,我要问问领导人,我这下乡知青,难道就该过这种日子?”
陈胜利无奈:“你别闹腾了,这名额只有一个,你这不是结婚了吗,你还有仨孩子,你说这名额能归你?我就是上报到公社里,上报到县里,这也没法归你!”
柯月听了这个,一下子不哭了,拿出了那一张离婚证,紫色的离婚证,她捧着放到了陈胜利面前:“我离婚了,你看,我离婚了,我已经是单独一个人了!我们写好了,俊明归我,其他的两个丫头片子归他们老顾家,我是北京来的知青,可以带着一个孩子回京,我够格!”
陈胜利顿时傻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柯月,眼前的女人披头散发,面容狰狞,脸上布满伤疤淤青,身上的棉袄掉了一个扣子,下面的裤子随便打着个粗糙补丁。
他一下子想起了十年前,当他第一次见到柯月的时候。
那个时候,柯月还挺好看的……
十年的光阴,在这大北子庄,就在他眼皮底下,柯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一时也有些感慨:“你们就这样离婚了?”
柯月仰起脸:“对,离婚了。离婚了,我就能回城里去,你把那个指标给我吧!”
陈胜利竟觉得有些不忍,他叹了口气:“这个指标已经给莫暖暖了,上报到公社去了,如果再给你,那得经过公社批准才行,怕是——”
想起莫暖暖,他又说:“再说了,如果这个时候改了,莫暖暖肯定不乐意,她也得跟我闹。”
柯月听到这个,却笑了:“我昨晚已经又找过莫暖暖一次,她答应了。”
陈胜利有些不敢相信:“她答应了?”
柯月点头:“你不信问她!”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说:“是,我答应了。”
陈胜利抬头,只见莫暖暖不知道啥时候过来了。
“我留在这里当老师,教孩子们,其实也挺好,乍说要走,我也有点不舍的。”
盼了十年,一直盼着能离开,临到写报告的那一刻,她竟然想哭,不舍得了。
其实这里有山有水,民风总体来说比较淳朴,老乡们对她这个人民教师也算照顾。当她有机会离开时,她才发现,她早已经融入到了这个曾经被她嫌弃的大北庄生产大队,早已经爱上了这偏僻落后的小山村。
特别是那天孩子们为了保护她,那是豁出命来一拥而上,想起这个她就想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