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人发现在客栈的另一头,夕已经快步走到了那个颓唐男子的跟前。
“这位大哥,你看四周没有空位,不知我可否坐在这里呢?”夕并不关心房间的事情,只是礼貌地躬身向角落里安静坐着的青年问道。
男子听到询问,略微地抬眼,蓄起的胡须上还沾着浑浊的酒水,看上去非常不修边幅。衣服也破烂不堪,只是就算如此,细看还是能发现他精致的五官。如果打理干净,应该是一个俊美的男子,也会比看起来要年轻许多,只是这样的装扮真是让人猜不出真实的年纪。也不知道他是故意为之,还是本性如此。
他看了看夕,与邋遢外表极不相符的清澈眼神在她的身上走了一圈,在她的脸上和胸口逗留了一会儿,才笑了笑,继续吃着小碟子里的花生,发出了单音节的一个“嗯”字,便不再看她。
“嘤!”
夕把包袱和怨风放在桌子上,拉了拉板凳,却不小心在坐下的时候,让腰前的玉佩磕到了桌脚,发出一声清脆空灵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青年偶然的一撇之下,脸色有些许变样,这不是,这不是……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咳,敢问,这枚玉佩是公子自己的吗?”
就在夕坐下之际,却发现对面的青年紧紧地盯着自己,脸色非常诧异地问道,略微外露的紧张的模样和他刚开始那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相去甚远。
“不便外传,抱歉。”夕淡淡地回应,见到这块宝玉发出赞叹的行家不少,也差不离这样的神色,所以她只当青年是看上了璞玉,随口说道。
“可将这玉……”青年并不罢休,正想让夕将玉石借给自己仔细看一看,是否真的是那一块的时候,被大堂前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打断了。
“那就让刚才那个公子当裁判!这里谁要是抢到这碗酒,滴酒不落喝下肚子就算谁赢,就得到天字一号房,怎么样?”一个人提议道,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他所指看向了夕和邋遢糟糕的青年。
“我没意见!”张胖子坦坦荡荡,大臂一挥插在腰间,表示同意。
“在下自然也没有意见,呵呵。”玉溪生也接着微笑说道。
“各位客官,这要是打碎了客栈的东西……”掌柜的一看形势不对,这群人好像要干起来,急忙插上了嘴。
“我赔就是。”一个富商模样的男子接着说道。“这里要是损坏了所有东西,我来承担。但是谁赢了,以后行走江湖就卖给江州盐帮一个人情,如何?”
“……”
“使得!”大家自然不怕卖给盐帮一个面子,能攀上关系都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更何况有人相助。
“我如何做评判?”夕并未遇到这样的情况。
“我们大家各凭本事,死伤无怨,一炷香时间,如果还未决出胜负,那么天字一号房还归兄台。不过刀剑无眼,两位兄台自己保重。”玉溪生彬彬有礼地说道,扇子随着温和的语速轻轻地上下摇摆,看不出一丝慌乱,只是眼神里的那一抹阴狠和话语中的空子尽数被夕看在眼里,但她并不戳破。
“自然是。那么开始吧。”
夕不好再做沉默,点头答应。在身边的佛龛上点上了一根香。就在她的香刚一点上的同时,立马就有人伸手去够放在桌面中间的那碗酒,旁边的几个人都抽出了各自的兵器。
夕定定地坐着,却忽然敏锐地感觉到周身有一股强烈的杀气,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边的人。发现他根本没有注意这场争斗,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腰间的血色玉佩上,瞳孔紧缩,变换着颜色,刀一般横刻的怒眉散发着一种克制却克制不住的绝望的气息,冷冷的杀气从身体的周遭散发出来。
当她看向他的时候,气息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刻意收敛了,让人不经以为刚才那一瞬只是一个错觉。但夕感觉到了,对于这种感觉,极乐轩的训练太多了,以至于,她根本就不怀疑自己感觉错了。看向青年的神色也警惕了许多,难道是见财起意?
夕不动声色,却慢慢摸上了自己的怨风,一边顾着大堂里的打斗,一边暗自提防身边的人。那个青年也顾不得夕到底怎么想,还是看着那玉佩,企图看出个所以然来。虽说上好的鸡血玉石非常稀少,但即使如此,他没有看到纹路,并不能确定那就是自己想的那一块。
“铿!铿!”
那边的情势变得紧迫。连续有人加入抢夺的混战,一些人甚至都抽出了兵器,金属相触相杀的刀剑声,光影之下,掌柜的和店小二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而没有动作的,除了不参与的夕和那个不知名的男子,也就只剩下玉溪生和躲在楼梯后面探出头看着争斗的盐商了。
“吼!”
张胖子在里面打得不可开交,好几个武艺差点的男人被他单手毫不吃力地抱了起来,直接丢了出去,看上去好不骇人。原本以为抖动的肥肉,竟然这么结实,拳脚无眼,砸在他的身上,却像毫无感觉一样。发怒的他就像一头所向披靡的熊,几招之下,一些人竟都害怕了他的力道,闪到一边去。
无数双手在酒碗的上方闪动,桌子剧烈地抖动,碗里的酒水也随着桌子不停地晃动,但是即使这样也没有任何一只手能够顺利地拿到酒碗喝到那碗佳酿。
“去!!!”
张胖子忽然大吼一声,扎稳下盘,山阿一样的大臂居然极其灵活地变换着手势,如旋转的巨大罩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