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神,自己心里想些什么就会被对方看透一样。
“那入夜之后......”夕拿着怨风的手,擦了擦鼻尖问道。“如果不适的话,就不要勉强。”
“咳......无妨,我打坐一会儿就好。”月凌霜并不回绝,但一想到晚上的独处,脑子里就浮现出海棠和楚香玉不着寸缕抱在一起的模样,异常羞人。
“嗯。”夕不自觉地挑起嘴角,竟让这张原本有些清冷的脸看上去多了一抹动人的温柔。
月凌霜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还是不习惯这样的搀扶和亲近。好像从芍药的房间里出来之后,心里就多了一个害怕,生怕某些纸被捅破,生怕某些不想说出来的话不想被发现的小心思给暴露出来。
“怎么了?”
“我没事,可以自己走。”月凌霜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夕第一次远远看着她的那个时刻。虽然慵懒绝色,却让人有一种难以亲近的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夕感觉到了掌心的空荡,忽然有些失落。她不是不敏感,只是即使她感受到了也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情绪说出来。只好闷闷地跟在月凌霜的身边,看着身边的美人儿,话到嘴边,却又咽入了肚子。
“那酉时,我在渡船之处等你。”夕目送月凌霜那有些蹒跚的步伐迈入逐月小楼,本想拉住她让她不需要太过勉强,但伸出手停在半空,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停止了,带着漫天的酸涩和不清不楚的朦胧。那婀娜的背影美好的如天上下凡的仙女。她痴痴地看着,翻滚的情绪在肚子里翻腾,可变幻的也不过是微弱的眼神。月凌霜什么都感觉不到。
第一次,她有了一种挫败和无处释放的感觉。隐藏极深的东西仿佛深渊里的猛兽,一刻不停地往上窜,怎么打压都不成功。她真的好想站在高山之巅,将所有的不快和优柔寡断吼出来。
夕颓然地收回手,忽而第一次抽出了怨风。
紫电青霜,草际旋看委锦茵,腰间不更抽白羽。清亮圆润的光芒从剑尖如同白昼一般,铮铮之声,尖锐锋利的刀锋带着暗红色的嗜血光泽,在夕的手中,剑招中得到了更好的润色。
昔有佳人慕容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
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夕此刻的心情,一套追魂剑法在她的手上淋漓尽致地挥舞出来,招招直接而致命。不知道是不是那暗藏在心中汹涌的感情作祟,还是今朝所见太过刺目太过讶异。剑尖所指之处,必有生林遭受凌虐。
月凌霜站在窗户旁,目睹了夕从开始到结束的整套剑法。看着飘零而下的柳枝和被结成两半的花瓣,还有舞剑者那眼神里的无奈情绪,狠狠地抓着她送给自己的长箫,心里乱成一团。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自己和夕的心境,究竟是什么让两个人之间回不到小时候那个最初的美好。
谁都答不上来,却又都不愿意承认,她们之间真的不再是纯洁的友谊。
一套剑法舞毕,夕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但心情好了很多,胸中的郁结也消散了不少。身上的素色长裙早已凌乱不堪,发髻也松了,或许她还没有习惯带着这些女子一贯带着的饰品舞剑,都太累赘了。
她扯了扯头上的发簪,将三千烦恼丝放了下来,若不是怨风冷冽慑人的气息太过严重,这时候的夕倒是像极了落发忧愁的温润少女。却不知,这一幕也完完全全地被月凌霜尽收眼底,也惊艳了从来不曾在乎容貌的她。
时光是一种荏苒的东西。越是用力地抓在掌间,就流失地愈发迅速。而当你悄然希望它走动地快些时,它又好神在在地仿佛和你过不去一般,数着泉水的叮咚,也不过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夕并没有在院子中过多停留,回自己的房间沐浴了一番,因为知道月凌霜要休息,便不去打扰自己解决了晚膳。中途还遇到了喝得醉醺醺的胖子,怀里抱着柳儿,眼神迷离,步履蹒跚,从夕的面前走过,自然也认不出她就是自己的小溪兄弟。
不过,她这一次,没有在柳儿的脸上看到厌恶,反而是淡淡的担忧。一转眼,夕也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多想了,柳儿和张武,这样风尘女子与一时恩客的关系,又何来忧愁。
晨间热热闹闹的白下城入夜之后也好不削减它的魅力,街道上到处都是出来散步玩耍的人。晚风带着一丝舒服的凉意,从湖面上吹来。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街道,女子的脸上带着温婉矜持的笑容,三三两两,弱不禁风地从自己身边慢慢走过。夕从未觉得自己是漂泊的,可这一刻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并不属于江南。
她记得小的时候,出来玩的时候,总会听到父亲说:“念儿长大了,也会是这样美丽的女子,然后爹爹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找个比爹爹还疼你的好丈夫。”
可现在,或许也只能无奈地一笑。离开江南这么久,竟也沾染了西域大漠的气息,开始格格不入了。
不知不觉间,夕已经踱步到渡船的码头。
“姑娘可要游船?”船老大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船头挂着几个灯笼,船身上还放了一张小桌子和几张小凳子。看来,他也是以渡船载客谋生的人儿。
“一会儿,现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