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能得余一春救命,二来能收服江南,天下唾手可得,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赵无殊哑然失笑:“周贤拥兵五十万,乃天下最强势的一支起义兵马,可在你口中他仿佛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
他双目湛亮,从没有人如此相信他,仿佛只要他伸伸手,就没有什么做不到。
天下人笑他辱他,就连身边的人也因为他的身体而对他担心这担心那。
从没有人这样地肯定他。
赵无殊心中仿佛荡开一圈涟漪,有种莫名的滋味。
魏初道:“先父曾道,王爷乃大智大能之辈。”
“魏相……”赵无殊微怔之后笑了笑,“原来如此,承蒙魏相看重,好,只要你能说服余一春,我便替你收拾周贤。”
即便她说服不了余一春,赵无殊突然也有点想将那周贤给弄死。
……
魏初连日奔波又与赵无殊谈判一场,出来时只觉浑身无力。
她没把握这样去见余一春不说着说着就倒下去,所以她勉强自己休息了一晚。
翌日天未亮就醒了过来。
她太激动了,眼看就剩最后一步,她没办法淡定,几乎是迫不及待。
但她还是冷静地在心里反复排演着一会儿该怎么做,用过山上精致的早点才去了余一春的住处。
余一春在山上有自己的私人领地,赵无殊的怪病活不过二十五岁,两年前他的手下就找到躲在深山老林里的余一春,迫使他留在眼皮底下。
但余一春若是能轻易破例,也不会被取上这么一个名号,还叫那么多人恨得牙痒痒了,两年来无论威逼利诱还是哭求跪拜,他不肯救赵无殊就是不肯救。
好在他的大徒弟跟在他身边,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医,师父不出手,他就给赵无殊调理身子,虽然不能根治,但好歹能够保持身体康健,一日日下来总算是没灾没痛。
也因此,余一春如此固执气人,却依然活得非常潇洒自在,魏初过去的时候,他大清早地拎着个铜盆坐在门口边敲边唱,嗓门还挺洪亮,满是褶皱的脸上表情陶醉异常,看得跟着魏初过来的南风目瞪口呆。
重生杀夫报仇(十二)
魏初等余一春唱完,才微笑上前:“余老先生。”
余一春满头白发枯燥而乱糟糟的,斜眼瞧了魏初一眼,他眼皮耷垂,皱纹一层一层堆着,眼神却十分精亮,慢吞吞地说:“你也是来给赵小子当说客的,走吧走吧,我救过他一回,已是向天借命,再救他那就是逆天了,逆天的事老头子我是不干的。”
余一春出手,那绝对是从鬼门关拉人,而且还一拉一个准。然而生死有命,每个人什么命数,老天在看着呢,寿数几何,也自有阎王爷判决,他看见谁就反反复复拼命地救,那不乱套了吗?
所以余一春自成名起就立下誓言,一个人他只救一次,再多啊,嘿嘿,那是你的命,认了吧。
说着还摆摆手,站起来就要回屋。
他的大徒弟葛闻喜也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了,还跟个小跟班似地跑过来扶他,被他不耐烦地挥开:“扶什么扶,几步路老头子还是走得动的!”
葛闻喜苦笑,转面对魏初说:“夫人请回吧,师父做的决定不会更改的。”
魏初扬声道:“我并非为赵无殊说情,我是来求医的。”
余一春脚下一顿。
魏初接着说:“想必余老先生已看出我抱恙在身,不知我是否有福气能得您贵手相助?”
余一春沉默一刻,道:“你这个病一来是吃错了药,二来心存死志自绝生机,谁也救不了你。”
南风瞪大了眼,魏初微微一笑:“余老先生果然了得,只需一眼就心如明镜,不过我这病,还真只有您能治。”
她朝南风示意,南风就将一张折了两折的纸交给葛闻喜。
葛闻喜不解地打开一看,惊诧道:“这药方……”药方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笔迹,这分明是……
余一春也眯缝着眼瞧去,忽地双目一睁,沉声问魏初:“这药方是谁开的?”
“开这药方的人姓李名闻善,在江南是个非常有名气的大夫,人称李神医。”
余一春大怒:“这小兔崽子,学了三分皮毛也敢称神医了!”
他看着魏初叹了口气:“你这女娃本该越早落胎越好,他却给你保着,简直胡闹!你若想活命必须立即落胎,既然是我的弟子害你成这样,老头子也不能坐视,老大,你马上给她开药,尽务必保她周全。”
葛闻喜连忙应下。
魏初却笑一笑:“不急。”又看了南风一眼,南风咬着牙默默地把肩上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个一个黄色油纸包着的东西,这都是药渣。
魏初道:“这是近半个月来李闻善给我吃的药的药渣,两位请看。”
包袱一打开,余一春师徒就齐齐变色了,再开了几个药包,余一春脸如锅底:“这个小畜生!”
这些药渣的主要成分都是保胎药,然而也不过是短期内强行保胎,魏初吃这药不出一个月定会流产,而到时人也差不多要油尽灯枯了,说不定会当场血崩而亡。
这哪里是保胎?这是要人命啊!
葛闻喜忙拍抚着余一春的胸口:“师父息怒,小师弟是自来聪慧最有天分的,不至于如此糊涂开出这些药来,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药方可以是开给别人的,这些药也不一定就出自李闻善之手。
他用怀疑警惕的目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