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到秦惠平说了句,“且等一等。”然后,伸手去赵梅儿裙下将她裙裤一掀,直掀到膝盖以上,“呀,这膝头子上都又青又紫的,得用药油擦上一擦,这么着怕是四五日才能好呢。看来,你得歇上四五日了。”
“姑娘!”赵梅儿又惊又羞地喊了声,忙迭地站起来把被她掀起来的裙裤往下拉。这女儿家的腿哪能说看就看的,而且还掀起来到膝盖以上,半条腿都露出来了。就算这掀开裙裤的也是女儿家,但她毕竟和别的女儿家不一样啊。
其实秦惠平心里是真得想瞧一瞧她腿上的伤,并没有不尊重之意。哪晓得赵梅儿这样的反应。不过,正因为她这种反应,才让秦惠平想自己是唐突了佳人。随即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赵梅儿笑道:“我只是担心你膝头子上的伤,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这话听到赵梅儿耳朵里,脸霎时就红了。忙垂眸下去说:“婢子,婢子没事了,我先退下了……今儿个精神倦怠,怕是不能服侍姑娘左右了。”
“我给你三天假,你回去歇着罢,一会儿我让柳儿拿药油来给你擦一擦。还有,你想吃什么,叫柳儿去小厨房里吩咐婆子们做来。”秦惠平笑吟吟道。赵梅儿脸红她也瞧见了,这一回那后面一句话却是故意说得呢,就是想看到她现在这种反应。
赵梅儿本想说不用,可是又怕和她这样说下去,一会儿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来,便忙忙地应了声“是”,欠了欠身,随即却步退下。再也没有抬眼来看秦惠平。
秦惠平看她最开始两步脚还不稳,便欲上前去扶她,谁知道她却似乎是知道她要上前似的,轻轻跺了跺两只脚,随即稳稳地快步退下了。到了卧房门口,转身推开门,一径去了。
等到回到西边耳房里头,赵梅儿倒了些水喝,想起她方才说的那句话,“你不要多想”,心里还扑腾扑腾跳。难道她已经瞧出来自己对她的心思,她才有这样的一句话?可是这句话是真还是假呢?又想起她抱着自己时说得那一句听起来幽怨的话,耳尖霎时就红了。还有那些温柔地呵护自己的话语,如今想起来心里还甜丝丝的。
大小姐是个多奇怪的人啊……可是她毕竟是主子,自己是奴婢,两人的身份真可说是云泥之别。而且她是女儿家,自己也是女儿家,怎能生出这样的情愫呢?
晨曦中的秋阳终于透过了窗纸,在赵梅儿坐着的床前打出一片光影来。她却觉得自己在这光影里生出些惘然之感,心情郁结,难以排解。终于困意无可抑制地似是涨潮的水般涌了上来,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随意地脱掉外头的衣裙和绣鞋,上床拉了薄棉被盖在身上沉沉睡去。
——
日色将午,赵莲儿一觉醒来,慢腾腾地坐起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靠在床头,想起了那张绝色无双的脸,和那个声如金玉的人儿。她的声音太好听了,无论是她唱的那些戏词,还是她平常说的话都是那么悦耳。
昨夜,在贾秀所在的戏班子唱完那出《浣纱记》后,赵莲儿终于找着个机会上去和那唱范蠡的角儿说上了几句话,后来贾秀过来介绍说,那角儿是他的远房堂妹,名字叫贾春,从小学戏。又把赵莲儿介绍给贾春认识。三人之间说笑一回,便都熟了。
散了戏后,贾维父子送张氏母女出府,那贾春也和贾秀一起送出来。临走之时,赵莲儿便邀请她和贾秀有空来家里头玩。两人答应了,并开玩笑说要是来了,可要做些好菜来吃。赵莲儿是爽直的人,自然也是一口答应。暗地里,她心里巴不得能再见到那个贾春,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跟她心里头一直想象的如意郎君一个摸样。尽管知道她是个女子,也一样喜欢。
在心里再次描摹那人的眉眼时,忽地见自己娘亲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喊道:“莲儿,不好了,咱们家里昨日遭了贼了,我放在床后头箱笼里的好不容易攒下的七两多银子不见了!”
“什么?”赵莲儿一听立即坐直了身子看向张氏问:“娘,你确定是遭了贼?别不是忘记放在哪里了吧?”
张氏急着嚷起来,“怎么会?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咱家就两个箱笼。一个箱笼里头装的是我们的衣裳,一个箱笼里头装得是这床上的被褥等物,我向来把银子都藏在那装床上被褥的箱笼里,而且是放在最下面。可今早起来,我打算把昨儿夜里出去俞府听戏时带的一两多银子放回去时,却发现我那用旧帕子包着的银子包不见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放在别的角落里了,就到处摸了摸,没有。然后我又把那放在箱笼里的被褥都翻出来,仔细抖了抖,还是没有。最后,我连剩下的那个装衣裳的箱笼,以及我那边屋里都翻遍了,还是没有。”
“可是,娘亲,昨夜咱们去俞府听戏,这院子门儿和房门都锁好了的。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异样,怎么会遭贼呢?难道那贼凭空的能钻进咱们屋子里来,又能变戏法地出去?”赵莲儿自然是不信,一边说就一边起来穿上衣裙说:“让我去帮娘找一找。”
张氏也怕是自己乱放找不着,让自己女儿找一找,或者能找到呢。因此就等着赵莲儿穿好了衣裙,领着她忙忙地走到东屋自己住的屋子里。于是接下来,赵莲儿也把这屋子里给翻了一遍,依然是找不到。
“难道咱们屋子里昨儿夜里真的遭了贼?”赵莲儿盯着张氏不可置信地问。
张氏惶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