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广平帝冷眼瞧着几乎是趴在了地上的两个人,哼了一声道:“怎么,齐王?这些大臣们指正你的,你可认?”
“皇上明察,臣这些年忝居高位,却枉顾皇上信任,做下了一些糊涂事。但唯有一件,臣对陛下绝无二心,怀亲王的事情臣毫不知情,世子韩昌着实可恶,是臣教导无方,愿听凭皇上处置!”
广平帝哼笑一声,齐王果真是个老狐狸,知道他最大的罪名就是纵子行凶,索性把小罪认了,把大罪推出去。可是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背锅,他倒也真是舍得。不过他本来就没打算把事情做绝,齐王毕竟根基深厚,眼下抓住了一个大不敬之罪,只能革去他的权力,收拾了他的继承人。
不过这样一来,他倒要看看哪个皇子还会拉拢他,把赌注押在他的身上。如果失去了皇子的主持,这个老家伙到死也翻不了身,只能做自己的臣子,听凭他的号令。
“好吧,朕也不是个无情的人。你是大周朝的功臣,先帝在时就对你多有嘉奖,这些年来,又为国家立下不少功劳。但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这次,是有关皇室脸面,朕不得不罚你。着革去你征西大将军的职务,即日起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外出。世子韩昌心性歹毒,胆大包天,意欲行刺皇子,着废为庶人,发配边疆,永生不得入京。”
齐王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总算保住了齐王府,也保住了韩昌的命。
这厢齐王的事情一了,快要吓死过去的英国公正待长舒一口气,皇帝的声音却陡然砸了下来,“英国公昏聩无能,尸位素餐,且不感念皇恩,胆大包天,与人勾结,陷害皇子,着废为庶人。府中男丁发配边疆,女子充为官妓。”
英国公身子登时僵在了当场,连求饶也忘了。直到他快被侍卫拖出了大殿,这才高声呼喊皇上,见没人回应,他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四皇子。
大殿内本来松懈下来的气氛陡然又紧张了起来,众臣皆望向四皇子,满是幸灾乐祸。广平帝忍不住摸了把胡子,笑眯眯地也看着自己的儿子。今日的事情未免也太顺手了些,他等的就是英国公这个蠢货自己说出来,没想到上天真是眷顾。
这段时间,关于太子的流言已经甚嚣尘上,他也知道太子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但是能决定太子去留的人只有他,大周朝的皇上,至于四皇子未免也太着急了些。
早朝过后,广平帝留李广然在偏殿用早膳。李广然眼见着广平帝一出手就收拾了两位重臣,一个皇子,不免有些心惊。广平帝倒是心情大好,指着桌上的碧玉粳米粥对李广然道:“你尝尝,御膳房新做的,味道不错。”
“是,皇上。”
“县主没事儿了吧?”
“谢皇上关怀,毒已经全解了。就是身子还很虚弱,昏迷着。”
“哎,说起来都是朕对不住县主。若是当时我不临时起意把英国公的女儿许配给赵基,也就不会闹出这些事情。”
“臣惶恐,天下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自然可以主宰一切。”
广平帝听到这里,淡淡一笑,放下汤匙,用太监递过来的丝巾擦了擦嘴,“可我唯独不愿意主宰你,广然。”
李广然受宠若惊,一抬头,正对上广平帝略带了些沧桑的眼神,“皇上。”
“朕今日虽然削了齐王的兵权,但七十万征西大军不会那么容易就回到朕的手中。如今太子和老四斗的水火不容。广然,现在唯一能和朕并肩作战,朕唯一可以依靠和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
“皇上。为皇上效忠,臣万死不辞。”
广平帝苦笑一声,“皇上?你有多久没叫过朕子玉了?”
“臣惶恐,臣······”
李广然正要请罪,却又不知道为何要请罪,请罪的意义何在。广平帝,字子玉,当年他还是广平帝的一名亲身侍卫时,二人曾经仗剑天涯,兄弟相称,饮马江湖,好不快意人生。但十数年时光流水匆匆而过,一个成了九五至尊,一个位极人臣。他明白广平帝的高处不胜寒,而广平帝是否也知晓他为人臣子的心酸与无奈?
最终广平帝苦笑一声,“罢罢罢,不为难你了。是我太过贪心不足,早在我登上皇位,封你为镇远大将军的时候,咱们两个之间就回不到从前了。只是我依然相信,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你都会站在朕的身边对吧?广然?”
李广然此时抬起头,对上广平帝有些落寞的眼睛,胸中忽然莫名地有一股悲凉,他看着眼前的皇帝已经年近不惑,高昂的头上已经有雪白的发丝飘落下来。岁月在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上刻下了太多痕迹,数也数不清。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觉得眼眶一热,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当年先帝被太子所困,臣与皇上远在塞外,回京勤王,路过黄河时,面对着滔天巨浪,皇上曾对臣说,愿与臣共看这万里河山。现在臣依然铭记于心,并不敢忘。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臣在,皇上的江山就不会乱。”
“好!有广然这句话,朕甚是宽心。那么齐王的七十万兵权就交给你了,广然。就当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