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难得见巫王展颜,忙躬身应道:“老奴遵命。”
子彦沉眸片刻,忽道:“父王,听说夜照使团里,有一位国师,不仅精通天文地理和经商之术,医术也十分高明。当年,舒薇公主突患怪病,夜照医官皆束手无策,可这位国师配的一种药丸,却能助公主舒缓病情,百试百灵。今夜晚宴,一定要讲这位国师也请来才好。”
“哦?竟有此事!”
巫王亦被勾起兴趣,当即嘱咐晏婴,一定要亲自邀请那位神秘的国师来参加今夜晚宴。
晏婴忙应下,犹豫片刻,又问:“王上,可需老奴派人去章台宫,向王后禀明晚宴事宜?”
巫王微微拧眉,扫了眼子彦,却道:“不必了。今夜晚宴,让云妃来操持。”
晏婴目色一闪,躬身道:“老奴遵命。”
晏婴退出殿后,子彦神色一正,肃然禀道:“父王,儿臣有要事要奏。”
巫王知他向来沉稳,见他面色不同寻常,料想定是大事,便问:“可是南山寺之事,查出了线索?”
子彦颔首,从袖中取出一物,恭敬的呈到巫王案前。
那是一张,折着的白纸,巫王展开一看,扫见纸上的青狐标记,陡然变色。
“这是――端木族!”
巫王面色发白,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忽觉背脊发寒。
子彦道:“不错。父王可还记得,两年前,浮屠岭上,有两个西梁余孽,勾结楚人绑架了含山妹妹,意图谋害父王。”
巫王捏紧那张白纸,脸色阴沉的吓人。那件事,他自然是记得的,那些西梁余孽,胆敢挑战他的权威与底线,罪不可恕,可恨至极!
子彦抬眸,缓缓道:“那两个西梁余孽,皆是端木族中的重要人物。”
巫王神色一震。
“你的意思是说,孤在南山寺遇刺,和当年那件事一样,是端木族一手策划?”
“证据确凿,儿臣不敢妄言。若儿臣没有猜错,这两日沧溟城突然断粮,恐怕也与端木族脱不了干系。”
子彦倏然撩袍跪落,眸光坚定,声音清澈有力:“如今,这一族西梁余孽,正集结于沧溟,密谋举事。儿臣已经探查出他们的藏身之处,今夜晚宴,儿臣恳请父王,准儿臣带兵剿灭这些逆贼,保沧溟和稳!”
巫王起身,墨眸深处,迸出凌厉杀气,沉声道:“孤――准奏!”
入夜,已是几十年老字号的西贝商号,在飘摇动荡的沧溟城中,显得格外古朴沉寂。
商号的后面的独院里,有座简朴的二层竹楼,竹楼四周种满兰草青竹,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竟能经冬不凋。
冷风吹过,不断有雪粒从竹叶上簌簌坠落,覆在兰草之上,渐渐埋没兰草踪迹。
二楼雅室内,一个身着鹅黄衣衫的美艳女子,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正独坐灯下,细细的研究手中一张绘着细线的羊皮纸。
“嗖――”
一支暗箭破风而来,穿过半开的竹窗,直接射到了江漓面前的案板上。箭上,绑着一根竹管。
江漓一惊,惊魂甫定的行至窗边,向下望去,外面黑洞洞的并无半个人影。她沉吟片刻,便斗着胆子拔出来那支箭,取下上面的竹管。
竹管里,是一张卷纸,纸上,散发着她熟悉的荷香味。江漓一怔,迅速打开卷纸,待扫过上面的内容,却是目光颤动,隐有泪光。
片刻后,她立刻披上斗篷,匆匆步下竹楼。
竹楼下的青竹林里,南隽一袭锦衣,背对着她,长身玉立。
江漓乍见这日思夜想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从背后缓缓抱住了南隽,无声哭泣。
南隽任由她抱着,等她情绪平复了一些,才解开她的手,缓缓转身,眉间异常清冷,道:“带我去见他们。”
江漓断然摇头:“不,此地太危险,若被他们发现……公子会有危险。我……我马上送公子离开。”
“他们不懂我,难道,你也不懂么?”
南隽缓缓笑着,目中带伤:“身为少族长,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去送死,身为人子,我绝不会辜负母亲遗愿。今夜,你若不帮我,我就只能硬闯了。”
说罢,他真作出一副要冲出竹林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