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阵恶心。他是对的,在承认的一瞬间,忽然很想哭。
“这么好赚的钱不要,丫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这种钻空子的假婚分房还不如假婚购房来得简短明确,拖的时间这么长,变数太多,到时候法律承认的婚姻,就算报警,也会先做家庭纠纷处理,你想跑都跑不了,就为了省五万块钱?”
五万块……这个数字一出来,就把她想哭的情绪给压了回去,没有这额外的支出,那最后到手就可能会有二十万,而如果不要那个男人,就一分钱都没有……
零和二十万。
二十万,是多少份稿件?多少次校对?熬多少夜?二十万,一下子,就可以从那份伤痕累累的债主名单上划掉一家,甚至两家……
数字在眼睛里越变越大,其他都变小,苗伊搓着手,用力搓。
“不管真假,这人不能要。明白吗?”
苗伊抬起头,他的眼睛就在眼前,她点点头,“嗯。”
她答应了,像小时候一样听话,可不知为什么南嘉树心里却有点异样,又嘱咐道,“做这种假很容易把自己套进去。一个单身小女孩儿,没有人保护,很危险。如果一定要,找你的同学、朋友帮忙,提前签好离婚和财产协议,别绕世界在网上踅摸。”
“嗯,我知道了。”
同学?朋友?不了解她的人,她不敢让人了解;已经了解的人谁敢沾她……
看她有点发呆,南嘉树起身下到花坛下看着她,“不早了,回去吧,回去慢慢儿琢磨。”
“嗯。”
……
回到房中已经九点多了,南嘉树原本是打算一早过来签了拆迁合约,把老房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就回去的,谁知签约晚了,看老邻居和小邻居更晚了。
卷了袖子开始干活儿,其实房子里的东西都是当初搬家根本不再需要的,阿姨岁数大了总舍不得扔的,到了现在又得重新整理一遍。照片已经拍了传给老人家,依旧指点要留下几样。
楼上楼下来回折腾了几次,终于处理干净,房间里只剩下些必须要带走的。来的时候,南嘉树就在车上带了包装箱,全部打包好,看了下时间,差十分十一点,还好,十二点之前就可以赶回凌海,不会耽误周六的事。
把箱子搬出去锁了门,南嘉树正准备离开,忽然一小股风吹过来,扭头,天台的门竟然没锁,可能是小丫头刚才忘了。这一层就剩了一老一小,安全是首要问题。
走过去正要抬手拉门,听到天台上有人小声说话,南嘉树皱了下眉,轻轻推开……
花坛后,苗伊抱着膝拿着手机:“嗯,我同意你的条件。不过,那个,刘先生,注册前我们能把离婚协议和财产协议签了么?虽然房子具体信息还不清楚,不过……”
正在斟酌着一个字一个字解释,忽然觉得风没了。仰起头,面前横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完全挡住了风,此刻低头看着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像突然被老师抓到作弊的学生,惊得发愣,电话没挂,嘴巴却不敢说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大手伸了过来,苗伊心虚地往后躲了一下,手一哆嗦,手机很听话地掉在他手里。
电话里的男人还在说着话,“苗小姐,明天我们先去拍结婚证照片。六点在你街口的照相馆见?”
“滚蛋。”
对方突然成了深沉的男声,电话里顿时静了一下,随即又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滚蛋。”
“你他妈谁啊??”
“我他妈是她老公!”
第4章 小姑奶奶
电话已经挂断了,可最后吼那一嗓子的余音还在,很粗,震得耳膜发颤,风都吓小了。
苗伊抱着膝,脖子僵硬地仰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皱着眉,那只古老的诺基亚攥在他的大手里像话筒那边男人的脖子,已然掐死。从天而降的煞神,风都不敢绕过他吹进来。
“十几年不见你长能耐了是吧?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夜好静,突然显露的恶势力乍着白衬衣,比黑暗还强大,苗伊决定暂时先不喘气。
“告诉你那孙子是个变态,你还往上冲?!想怎么着啊?”
卷起的袖子手臂好粗,明明比刚才吼电话的声音小多了,可是武力值却明晃晃的。小时候看到过他打架,明明是见义勇为,可是因为一个打好几个太彪悍,警察来的时候以为他是流氓。当时苗伊跳起来举着小拳给小叔叔打抱不平,现在觉得警察叔叔简直慧眼如炬……
“这么想要男人,自己好好谈个恋爱不行么?非看上这么个阴阳怪气的玩意儿??”
她眼睛一眨不眨,小脸白白净净,安静得像个白瓷瓶,看得南嘉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跟你说话呢,苗小一!”
气越说越大,也越歪,连十多年前骂她的“苗小一”都出来了。苗伊不敢再不吭声,很努力地吸了口气,“那个,不是的,我就是想申请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