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辰骑到久隆小区‘门’外,拐了个弯儿,找到那家租碟屋,不过它已经关‘门’了,他恍然发觉都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得赶快回家,不然爸爸妈妈会担心他出了什么事。他把光碟塞进校服的上衣兜里,卖力地骑车子,心里美滋滋地想,艾萌萌做饭还‘挺’好吃的。
理事长夫人如坐针毡地在沙发上双手合十半闭着眼睛,嘴里叨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理事长若无其事地先去睡觉了,儿子还没回来,他哪里睡得着。
优美的盘山道在路灯下像一条闪亮的长蛇盘踞在整座植被茂密的小山上。银杉叶已落尽,还有红枫和落叶松,风一吹,大片大片的红枫叶和松针纷纷扬扬地洒雪一样洒向地面。头顶的苍穹就像是一整块蓝紫‘色’的矿石,通身嵌满了星星点点的珍宝。这个时间,盘山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了,刘星辰骑着车子一遍遍地回想着整个狂欢夜的始末,这是他十八年来最值得铭记的一个夜晚。
保罗叔叔从外面跑回来,大喊:“星辰回来了!星辰回来了!”
理事长夫人穿着拖鞋和睡衣跑下小‘’厅的阶梯,泪眼汪汪地看着儿子。刘星辰把自行车靠在爬山虎墙边,低着头走过来,愧疚地说:“妈,我错了。”
理事长夫人哭着一头扑过去:“儿子!”
保罗叔叔‘挺’着大肚腩站在一边,眼睛也有点湿润。
妈妈问:“儿子,你去哪儿了?”
“去同学家吃饭了。”
“你吃过饭了?吃饱了么,再吃一点吧?”
“吃饱了。”
这时,理事长从二楼打开窗户,向楼下探出头说:“星辰,你上来!”
妈妈把双手捂在儿子的耳朵上:“先暖和一会儿再上去。”
刘星辰换下球鞋,脱掉外套,一刻不敢耽搁地上楼去听骂了。
理事长穿着长睡衣坐在书房的椅上,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刘星辰穿着拖鞋站在‘门’口:“我去同学家吃饭了,吃完饭又写作业,忘了看时间。”
呢?”理事长问。
刘星辰心想,完了,爸爸在楼上看见我骑车子回来,发现了我……他的舌头有点发抖,撒谎说:“落、落在同学家了。”
都忘了拿,你心里还有学业吗?我看这个高中不用再接着念了,直接把你送到国外,到时候就没人管你了,你可以自由自在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不是很好吗?!”
刘星辰压低头颅,感到无力回天,即使现在使劲儿争取也没有用,等到期末考试的时候,爸爸还是会这么说的,而且到那时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半晌停顿后,理事长说:“你去哪个同学家了?把他们家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要核实一下。”
刘星辰知道重磅杀伤武器在后面,就是这个了。他猛地抬起头说:“这么晚了,人家都睡觉了,再说,他的家长今天都不在家,所以才叫我去陪他的。”
“嗯?”理事长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儿子好像在隐藏什么。
刘星辰想,绝对不能说是去‘女’生家里了,那样的话,爸爸说不定会发火打人的。
理事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严厉地问:“你是不是去和这个‘女’孩儿约会了?”
刘星辰惊愕地看着那张照片,那上面的‘女’生——不是武娇吗?
在照片上,武娇双手捧起一抔白雪,嘟起嘴‘唇’吹雪的样子看上去天真烂漫、很招人喜欢。
爸爸说:“你不要告诉我这不是你的,这是你妈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发现的,除了你,还会有谁会收藏这个?”
刘星辰看着那张照片一言不发,头脑里快速地搜索着和武娇的几次短暂接触,好像没见过她玩儿雪呀……这到底是什么人在捣鬼?这张照片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真是一团‘乱’麻。然而在几秒钟的思虑之后,他低头承认了:“嗯,是我的。”
爸爸愠怒地说:“才转校一个多月吧?”
刘星辰不说话,使劲儿咬咬牙槽骨。
爸爸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没发展到什么程度,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
爸爸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一般同学关系会互相送照片吗?”
“那是我‘偷’拍人家的。”
爸爸气得头顶快冒烟了,好好的一个贵族学校的高材生偏要转到平民学校去复读一遍高二,说出一大堆理由来骗家长,原来就是为了一个‘女’生!真没出息!刚才在刘星辰还没回来的时候,爸爸心里难免这样想过,如果儿子和这个‘女’生已经发展成不可收拾的关系,那么做家长的就必须当机立断。可是后来看到儿子回来了,爸爸又想,他也许还没荒唐到那个程度,不过,必须严肃对待,否则就很危险了!
爸爸说:“她叫什么,我要找你们班主任谈谈。”
刘星辰忽然抬起头,说:“是我‘偷’拍人家的,跟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干嘛要迁怒于无辜?”
爸爸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不相信你。”
刘星辰星辰般的眼眸忽然变得暗淡下去,心里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难道要把武娇拖下水?难道我为了保护艾萌萌就要把武娇豁出去吗?我刚才真不该承认的。不承认也不行,爸爸会拿着照片去找猪大肠核实,如果是那样还不如在我口中得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