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海外账户里有一笔钱,那是他四年的奖学金一分都没有动过,说好结婚时给她买婚纱什么的用,现在她已经无权支配了,她要还给他,如果他不要就偷偷放到他们家电话机下面,记得把密码和护照也一并留下;家里还有几箱衣服,其中有一个小密码箱是专‘门’放内衣的,每一件都记录着他那只有‘欲’却没有爱的博起以及她这么多年来自作自受的耽溺,那些东西是肮脏的,要把它们彻底毁掉;还有给小外甥买玩具车的承诺必须要兑现,不能让那孩子觉得小姨的决定是仓促或狼狈的;要给爸爸妈妈和姐姐姐夫录一段视频;还有,把手机里的照片洗出来,留给艾萌萌一份;最后是给崔小凯写一封信,不必多说,只需三个字,对不起。
当她这么打算的时候心里就感到好过一些,她刻意忽略不计这个计划给亲人和朋友带来的无法弥补的伤痛以及对他造成的打击和一辈子的良心谴责。反正对她而言是一了百了,所有不敢去想不愿去想也无法承受的悲伤、耻辱和悔恨都将离她远去,而她只需要承受一种决绝的心境,这起码比前者好受得多。
刘星辰以为武娇现在的情绪稳定了,以为是身孕把她‘弄’得判若两人,以为都是早上没答应和她ml的缘故,以为她只是一时情绪失控……但他忘了,她不是艾萌萌。
他也曾为她设身处地地考虑过她将要面对的窘境,从风风光光的海归眨眼间变成未婚妈妈的落差,可能将来她的婚姻问题都要成为老大难,她会让她们家在镇子上出大名,会连累家人,给父母丢脸,更是到处受到这个社会的非议,但是他想,别人的眼光和议论只要调整好心态就可以看淡,但如果勉勉强强结这个婚,他极有可能会让她一辈子内心受伤害,就像今天早上发生的那种事绝不会再发生,因为他会和她分居,她要有心理准备,而且他不会跟艾萌萌断的。
与其这样不如现在痛下狠心,起码她还很年轻,长得也‘挺’漂亮,只要稍加等待,总能找到真心对她好的人,人生往往就是这样百转千回,没准儿过些年她还会感谢他今日的决绝。
在高速公路上,武娇显得异常镇静,在飞机上打算了一路的她,越到家‘门’口就越快要得到解脱,她降下车窗,伸出一只手,让傍晚的凉风从手指缝中舒服地掠过。刘星辰说:“快把手拿回来。”
“没事儿,我有分寸。”她的语气和神态都向他错误地显示着她的心情平稳正常。
他问:“你爸出院了么?”
武娇说:“嗯,昨天就出院了。”
他心里开始烦躁不安,出院就表示可以会亲家了,他必须在这之前找个契机跟她摊牌,跟家里人摊牌,包括她的父母在内。一旦‘露’出不想结婚的意思,肯定会引起一片反对之声,对他来说最大的压力来自于家里,还有艾萌萌那边到现在也没达成什么一致,气氛闹得反而比上飞机之前还要僵,这一切都让他感觉自己正在为一项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一意孤行。
他是拿过极少名额全奖的佼佼者,如果他不想把事情搞糟,他就有能力把意外降到零,就连偷情的时机都计算得那么‘精’准,可以说他所有的计划都是那么无懈可击,不能忍受事情的发展出乎自己的预料,可是这一次他把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他要将全部希望投注到一个人身上,做一次赌博。
虽然在外面闹得那么不愉快,但是回到家之后气氛反而变得很融洽,武娇好像忽然想通了,武娇的父母盛情留他在家里吃晚饭,还没等他找到什么托辞,武娇就体贴地替他唐赛过去,她说:“这一路他太累了,又搬箱子又开车送我的,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吧。”
一句话为他争取了一夜的自由,他本以为今天晚上不得不在武娇家里住下了。他开着车,听着欢快的舞曲,让手机的扩音器在车内空间尽情打着嘟——嘟——的节奏,几声之后,线路那边传来艾萌萌沙哑的声线:“喂,谁啊?”
“我。”
“干什么?”
“我今晚去你那儿睡,给我准备洗澡水好么?”
“不好!”
他对着电话里一串忙音心情愉悦地笑了笑,把油‘门’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