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头。
那一日,杏儿外出,庙里来了一位得道高僧——法空。裴锦泽和法空大师一见如故,经大师点化,竟生了剃发为僧遁入空门的心思,未等杏儿回来,便随着这位法空大师去了寒山寺为僧。
没了裴锦泽的字画,杏儿只能又做回老本行——沿街乞讨。而没了杏儿的裴锦泽,因为天资聪慧,已经是寒山寺法空方丈最为得意的弟子。
十年之后的一个早晨,扫地僧打开寺门,见门口躺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乞丐,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思,扫地僧去后院厨房端了半碗稀粥,耐着性子喂给女乞丐吃。当时的裴锦泽,也就是现在的绝尘方丈,路过刚好看见这一幕,他也是善心之举,嘱咐扫地僧将女乞丐扶到后面的寮房稍作休息。
第二日,女乞丐清醒了些,特地找裴锦泽道谢。却不料,见面的那一刻,二人都僵住了。一别十载,杏儿还是那个杏儿,裴锦泽却不是以前的裴锦泽了。二人对视而立,一起扶持的那段过往历历在目。
后来,杏儿借故不肯离去,法空方丈动了恻隐之心,在寒山寺后山搭了个茅草屋,杏儿便在那里过起了日子。那时候的裴锦泽血气方刚,杏儿更是情窦大开,两人一来二去便多了些情愫。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裴锦泽郁结难平,破戒偷喝了几杯酒,杏儿对这位才子早已心生爱慕,两人一时忘情,享了鱼水之欢。一月之后,杏儿发现自己珠胎暗结,便匆匆跑来找裴锦泽商量。不巧此事被法空方丈知晓,他为了保护寒山寺和裴锦泽名誉,便派人将杏儿送走了。
裴锦泽很是后悔自己酒后乱性,却也惦记杏儿和孩子。可惜,天人各一方,作为寒山寺的和尚,他不敢跟任何人打听他们的下落。后来法空方丈为了安慰他,告诉他杏儿生的是个女儿,裴锦泽一个初为人父的和尚,悲喜交加,双手合十默念,只求上天垂怜,愿杏儿她们母女健康快乐……
绝尘方丈讲完了他的故事,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卓凌,道:“老衲做的糊涂事儿,唯有师父法空方丈和挚友知道。老衲的这位挚友当时是朝廷的人,后来因志不同道不合断了往来。几年前,鲁郡那边过来人拿这事威胁老衲,万般无奈,也只能从了他们。从此之后,寒山寺便广收弟子,并有专人传授他们武学……”
姑苏公子裴锦泽的故事讲完了,卓凌却陷入其中久久不能自拔,到底是谁来回摇摆在罪恶的深渊,将那么多无辜之人拖下水?
☆、20|第十九章
卓凌有些坐立不安,若是魏国公并未贬为庶人,绝尘方丈还是姑苏城的翩翩公子裴锦泽,后面的这许多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请不要怪先帝……”作为执掌大周天下的人,岂能心慈手软,先帝流放魏国公一族并无过错,卓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儿女情长起来,喃喃表着歉意。
绝尘方丈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过去的已然过去,出家人慈悲为怀,光耀门楣记挂亲人乃小慈悲,保家卫国忠心护主才是大慈大悲。老衲犯得错已经够多了,这一次一定不能选错。皇上……”
卓凌听到绝尘方丈称自己“皇上”,惊得从禅椅上跳了起来,竖起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他小声些,然后蹑手蹑脚过去打开房门,却发现一个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回廊尽头,也不知是路过的僧侣还是偷听墙根的小人。
绝尘方丈走过来小声安慰:“贵人不必多心,刚才那身影想是老衲身边伺候茶水的弟子慧根,他六根清净,是众弟子中最有悟性的,即便知晓贵人身份,也不会到处宣扬。”
话虽如此说,卓凌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绝尘方丈那边又来安慰,卓凌只好佯装出一副不甚在乎的样子,试探着道:“寒山寺的武学僧侣可是为鲁郡的某人准备?”
绝尘方丈黯然道:“这也正是老衲所担心的,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一僧一侣离开寒山寺。老衲为贵人养了一帮狼豺虎豹,还请贵人降罪!”绝尘方丈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么一大批武学僧侣若是被哪个阴谋组织给利用了,只怕大周距离国破山河碎的那一日不远了。绝尘方丈心里一直都跟明镜一样,只是在江南,那幕/后之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他有半点质疑的意思,只怕不仅仅是自己,杏儿和女儿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眼下,大周唯一一个可以帮他赢了这棋局的人就在眼前,他才敢大着胆子将一切说了出来。
卓凌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千方百计打听寒山寺的僧侣人数。于国来说,绝尘方丈是有错,可是于家来讲,他并无过错,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希望护自己爱的人一世安康。卓凌伸手扶起绝尘方丈,道:“只要大师愿意与弟子联手调查幕后之人,防微杜渐,功大于过,以前的种种都是过往。”
因为绝尘方丈并不认识鲁郡来要挟自己的那位,只知道他是鲁郡山大王龙傲天的属下,便将山大王龙傲天的势力一一陈述给卓凌听。这龙傲天才崛起不过五载,虽是个山中称大王的小角色,手下却养着好些人。而且,龙傲天说自己是先帝的大皇子,从来都不做打家劫舍的勾当,偶尔还会接济苍生,因此龙傲天在鲁郡很受百姓拥戴。
卓凌最怕的就是别人提起“大皇子”三字,因为大皇子是她的软肋——若真的遇上自己的哥哥,她拼了命也得护他周全;大皇子更是她的疮疤——倘有人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