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边思量边道:“二、奶奶手里三成,易若耀手里一成,马老板也是一成,您手里和孔无喧持平各占两成,最后一成在韩太傅手里,抛去你手里的剩下八成,单是二、奶奶和易夫人加起来就已经占了一半了……”
宁馥点头:“所以,马老板这头很重要。否则陈佩青手里就有五票稳胜了。”
周凡抿了抿唇,半晌后抬头,踌躇着道:“孔公子那边……”
宁馥一怔,但并不意外周凡提到此人,须臾她垂了垂目,声音并没有因为此人而有什么波澜:“还好孔家这边的股份全握在孔无喧的手里,最不济他会站中立,应当不至于与我反目对立。”
周凡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多提此人,而后又道:“那韩太傅那边……”
宁馥抬起头来,无意识的看向了窗外,窗外天色大好,青红翠绿一片萦绕,如此良辰美景,但一提到那人,她心里就说不出的发堵。
后而她语气甚是肯定:“他这边不用管。”
周凡看着她的表情,后而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对,韩太傅持着这一股,却是完全不理世事只是吃分红而已,这些子事他只怕未必会露面罢……”他这么说着的时候,语气有些怪怪的,还拿眼尾悄悄的瞧着宁馥的反应。
不想宁馥再没接话,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忙着手里的事务。
六月底的时候,易家在青雀长街上开了一家新铺,各方来客前往道贺,无论内里如何不痛快,哪怕到了恨不得对方早点咽气的地步,面上也都是笑迎笑送,就比如说,宁馥让人带上贺礼去的时候,正撞见和易夫人谈笑风声如同一对儿金兰姐妹花的卓夫人。
两家怨仇如此之深,在公开场合也得手把着手,宁馥更不担心有什么不好看的了,在礼花和道贺之声中上得前去,再让周凡把礼奉上,道贺的话也是张口便来。
易夫人的笑在脸上僵了一瞬,之后虽然仍然挂着笑意,目光却已经锋利了起来,宁馥看着她这外露的恨意也是想笑,想易夫人到底是习武出身,这藏掩内心的事情做起来总也不能得心应手。
“股东大会你三躲四躲,我还以为今天也见不着你,不知道的还以为宁三姑娘不在京城了。”
宁馥笑着福身:“别的事且不说,今天这道喜的事说什么也得露面不可,却是不能久坐,还望易夫人担待了。”
易夫人自与宁馥对面起就始终微扬着下巴,十足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宁馥则一直端着半垂首含笑的姿态,此时宁馥言罢,易夫人鼻中发出一声冷笑,目光在宁馥的身边扫了扫,道:“你身边那个能挨打的丫头呢?哦对了,听说就是她要给清藤院院正医治?当时真是看不出来她还有这个本事,不过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要是没有一手好医术,当时也不可能逞强来找打,自是有法子治伤才肯上了。”话到此处她突然又“哎呀”了一声,掩口讥讽道:“都说医者不自医来着,我竟然忘了,她可好利索了?鼻子歪吗?眼睛斜吗?”
烟珑站在宁馥的身边,手紧紧的在袖内攥了起来。
宁馥的笑意收了收,直了身子。
“易夫人这话一提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这些日子太忙实在没这个空闲,另一方面也在想着易夫人贵人事忙这种事未必就放在心上,既然易夫人没忘,也正好不用我再厚着脸皮提醒,霜容受伤是挺重的,也正如易夫人所说,医者不能自医,她的伤药费、误工费、心灵受创费等等,您今天就把这个账给结了吧。周凡——”她别过头去:“算一算,给易夫人报个数。”
周凡早在宁馥直起腰板的时候就已经心领神会,宁馥提一个费,他在旁就拿着算盘拨弄着,点到他的名时他也拨出了个数字来给易夫人看:“给易夫人打个九折,算是霜容当时不自量力,再抹去零头,一共三千五百两。”
“三千五百两?!”易夫人本来还在震惊宁馥居然会开口向她要钱赔偿,听了这数字之后立即不由的将重点转移到这笔钱的数目上,笑容彻底从她的脸上消失不见,瞪眼道:“你还不如抢!”
宁馥莞尔:“霜容在我素缨楼是什么职位不用解释了吧?对我个人而言也是不能缺的,她休养的那一阵子,我连日常生活都乱了套,身边的几个人没一个能比霜容顶事,我的生活都受到了影响都没跟易夫人清算,这要是加起来可不止是这个数目,怎么,现在可以去账房拿了吗?”
易夫人气的胸脯一起一伏,厉喝:“宁二、奶奶呢?!把她叫出来,这是怎么管教的女儿,竟然这般对长辈说话……”
现在端出长辈的架势来摆谱,方才的每一字每一句哪里有个长辈的模样,烟珑不自觉的就想往前上,被宁馥不动声色的拦下,回易夫人:“你和我,还有宁二、奶奶,都是船舫的股东,江湖辈份我唤你一声易夫人,就是宁二、奶奶来了,言语的这些子事也全部都非家事,大家一个辈份的,易夫人您身边的令公子都该对我行个晚辈礼,我已经不计较这些怕坏了你们没家教的家声,你倒要把宁二、奶奶搬来,三千五百两要是不想给大可直说,大喜的日子犯不着唇枪舌战的。”
言罢,在易夫人青白交加的脸色及低低的咒骂中,宁馥冷嗤一声扭了头,门槛都没迈便道:“送礼上门,还真有伸手打笑脸人的,那便作罢,我们的礼数却不能丢,放下礼盒,我们打道回府!”
这边的阵仗对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