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脾气古怪,这一个表情动作看起来就叫人头皮发麻。
梁嬷嬷几乎六神无主。
南康公主疯了?还是刘皇后疯了?
就算皇帝做的事情再不地道,难道她们两个还能联手去找皇帝的晦气不成?梁嬷嬷只要想着就浑身直冒冷汗。
“娘娘——”最后,她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如果南康公主真的怀着这样的想法来的,她一开始就不该放了对方进来的,回头一旦出了什么事,南康公主今天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凤鸣宫,这就说不清了。
不过好在刘皇后也马上就将她打发了,梁嬷嬷的心里一遍遍的劝慰自己。
刘皇后却是目光死死的盯着院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梁嬷嬷回过神来,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然后这才会意,赶紧转身去关了门。
“娘娘,你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奴婢?”转身折回来,梁嬷嬷问道。
“本宫倒是好奇她想说什么。”刘皇后道,玩味着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来,“咱们这里最近出去个人太扎眼了,不要和她接触,一会儿叫人出宫一趟,让太子拿个主意吧。”
明知道南康公主居心不良,刘皇后居然还敢和她往一起凑?
梁嬷嬷听的整个心脏都要炸开了一样的狂跳不已,白着脸道:“娘娘,难道您真想——”
皇帝翻脸无情,又是那么一副狠辣的心肠,每次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刘皇后的心里都忍不住的恨意滋长。
她不说话,态度十分之强硬。
最近梁嬷嬷越发的不敢忤逆她了,虽然心里踏实,但也只能闭了嘴先行退了出去,不过太子府那边她也没敢叫别人去,而是自己亲自出宫去见了殷绍。
这阵子殷绍也为了那起巫蛊案被重新翻出来弄的焦头烂额,梁嬷嬷字斟句酌的把事情都说了,然后就满心忧虑的拿眼角的余光去偷偷的瞄他。
殷绍坐在案后疲惫的揉了揉鬓角,语气略带了几分烦躁道:“她还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打算?无非就是宋楚兮进京了,能够酌情利用一二,祸水东引罢了。”
殷绍对南康公主的意图的判断居然是和刘皇后一致,只是他没有刘皇后那样的兴致,反而很不耐烦,“那个丫头从塞上军中而来,那个地方毗邻南蛮人居住的部落,那件巫蛊案一直悬而未决,父皇又逼得紧,她要出主意,也无非就是冲着这个方向的,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
“可是这样她能得什么好处?”梁嬷嬷不解。
“给本宫献策讨人情了,这本身不就是好处吗?”殷绍道,神情散漫的弯了弯嘴角,然后就摆摆手道:“你回去告诉母后,眼下多事之秋,让她稍安勿躁,什么事也别掺合,凡事本宫这里都有打算。”
梁嬷嬷自然求之不得,满口答应了就赶着回宫去给刘皇后复命。
殷绍靠在椅背上,再又过了许久都没动。
冯玉河从门外进来,正色道:“殿下,您真觉得南康公主是有意示好吗?”
“示好?”殷绍却是听了笑话一样讽刺的笑了一声,然后靠在椅背上闭了眼,“她一个生无可恋之人了,就算是投靠了本宫,难道她还缺荣华富贵不成?”
一个人,但凡做什么事,都总要考虑自己可以因此得到的利益的,而显然,南康公主此时是没什么可图的。
南康公主的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虽然她一个女人,看似不能做什么,也是叫人想来就心里不安生。
屋子里,主仆两个相对,一时安静极了,最后,冯玉河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就道:“殿下,为了保险起见,南康公主府那边还是叫人盯着吧。”
“不必了!”殷绍笑了笑,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是我们太小题大做了,南康姑母一个女人家,她如果真有那样搅弄风云的本事,这些年就不会安于现状,就这么过了。”
“话是这样说,可凡事还是要多一重小心的。”冯玉河还是坚持。
“算了。”殷绍却没当回事,复又提笔继续处理他的公文。
南康公主不动声色的进了一趟宫,随后这事情居然就无波无澜的过去了。
此后半个月,整个京城之内都是风平浪静,半月之后的一天夜里,殷湛方面却得了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你说——元氏连夜乔装出宫了?”殷湛听了卫恒带回来的话,本来已经准备更衣睡了,正在解腰带的动作突然顿住。
上一回是刘皇后乔装出宫,因为殷绍命悬一线,这一次又是怀王府的人连夜进宫,元贵妃就去了怀王府?
皇帝的这两个儿子,真是没有一个消停的。
“是!就在刚刚。”卫恒道:“怀王府的管家连夜递了牌子,紧跟着宫里就出来人了,咱们的探子回禀,说是出来的正是元贵妃本人。”
“没说什么事?”殷湛沉吟道。
“怀王府方面的眼线暂时还没送消息回来。”卫恒忖道:“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了,怀王府整个封锁,咱们的人一时出不来
一时出不来,那就是和咱们无关的事,所以探子没急着往外送消息。”
可是三更半夜元贵妃亲自出宫了,这怎么可能是小事?她又不是皇后,私自出宫就要被宫规不容的。
“去查查,我要确切的消息。”殷湛想也不想的说道。
*
怀王府。
元贵妃到时,才一下车就能感觉到这巷子周遭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她却也顾不得,只提了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