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见阴后大驾光临,自知不敌而退避。但听在石之轩耳中,自有另外一番滋味。
当然,那是对过去的石之轩而言。
石之轩叹了口气,道:“过去的事终究是过去,若纠缠于过往云烟,未来就成了对过去的重复。我们为何不放下过往恩怨,探寻诸多新的可能?”
祝玉妍淡淡道:“新的可能?”
石之轩柔声道:“我们可以捐弃成见,携手合作,重振圣门声威。不死印法本为我心血之作,玉妍亦是我唯一看进眼中的圣门同道。如今中原局势未明,虽是寇仲那小子大占上风,尚未真正尘埃落地。这正是圣门的好机会,你我联手,将创出前所未有的一片天地。”
到底是不是“前所未有”,还值得商榷。可他以邪王身份,做出如是断言,难免让人心潮澎湃,情不自禁地想要相信他。
祝玉妍既未心潮澎湃,也未情不自禁,笑道:“你失去了圣舍利,仍可将自己创出的功法练到圆满,还补全了心灵上的破绽,难怪口气这样大。”
石之轩苦笑一声,坦然道:“我们毕竟有过许多温馨甜蜜的日子,谁比你更清楚石某的口气?”
苏夜见他们旁若无人侃侃而谈,心想是否要咳嗽一下,证明自己还活着,便听祝玉妍一声娇笑,道:“你若像过去那样,忽而冷酷无情,忽而忧郁伤感,我倒还相信你对我有几分愧疚。但你现在,已成了遇上碧秀心之前那个谈笑杀人的石之轩。”
石之轩沉默不答,似有默认之意。祝玉妍缓缓摇头,又道:“你美丽的谎言,听过一次就足够,听上两次,说不得就要万劫不复。你身边的人无一不惧怕你,宁可暂敛锋芒,也不敢与你真心合作。方才玉妍听的很心动,却怕重蹈覆辙,数十年前气死师尊,数十年后再气死门人弟子。”
她提到“弟子”,可见确实把希望寄托在婠婠身上,今日之战,亦有为爱徒扫清障碍的意图。
石之轩死后,倘若婠婠能够练成天魔功,就会成为魔门独一无二的领袖。换句话说,只要石之轩还活着,不仅正道玄门承担压力,阴癸派也难免和他产生冲突。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再加上她对石之轩刻骨铭心的仇恨,终于酿成了今日局面。
而她的决定并前是什么样子,祝玉妍显然十分清楚。那时他始乱终弃,断去她练成天魔大法的可能,眼下当然可以做出相同举动。
就在这时,石之轩忽地又回过头,笑道:“小姐和玉妍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苏夜笑道:“协议?这种事还需要什么协议?邪王你本身就是条件,让别人不得不怕。祝宗主有新仇旧恨,我则是为了寇仲。寇仲一旦身亡,少帅军乃至少帅国都会土崩瓦解。你说,除了联合祝宗主,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石之轩嘴角飘出一丝冰寒的笑意,淡然道:“石某人并不了解你,只觉得事情没这么轻易。玉妍是否以天魔诀作为交换条件,换你独自远赴长安,取石某性命?”
苏夜微觉心惊,知道他直觉极为惊人,须臾间就想清楚来龙去脉。他念头一转,居然比其他熟人或朋友更了解她。但到了这个地步,她绝不可能承认,只得微笑不答。
祝玉妍轻笑出声,不以为然地道:“人家怎会这样做。之轩勿要低估自己,你做人冷酷无情,谎话连篇,玉妍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当玉妍不知道吗?你既想杀苏小姐,也想杀我。我们在冒险,你何尝不是?只有李阀那几个小孩子,才会不知轻重,同意与虎谋皮吧?”
石之轩笑道:“要说冷酷无情,玉妍的确不遑多让。其实石某人见到你前,已经知道没有合作的机会,却还想试一试。”
祝玉妍似懒于反驳他,款款站起身道:“怪只怪你自己断绝了所有机会。”
第二百三十六章
她盈盈站起,姿势优雅好看, 好像蕴含着一种韵律感, 进一步烘托她动人的容貌体态。但就一眨眼的工夫, 她已跨越从正堂到门外的距离,变作雪夜里的一缕轻烟, 直冲石之轩而去。
“阴后”两字,当然不是白叫的。
早在邪帝舍利出土之时,她就不想让石之轩得到这件宝物。当初石之轩武功虽高, 却因心境破绽极大, 出手时总像一根绷紧了的弓弦, 少了点儿味道。邪帝舍利能够补足这个破绽,让他摇身一变, 变作足够和毕玄比肩的绝代高手, 于是成为祝玉妍的心头大忌。
后来, 舍利被苏夜拿走, 吸的一干二净,对阴癸派同样十分不利, 引发派中大大小小的问题。这已经够糟糕的了, 更糟的是, 石之轩明明没有拿到宝物, 计划多次受到打击, 心烦意乱之下,竟然还能破而后立地练成不死印,使阴癸派举目所及均是强敌。
婠婠与苏夜达成交易在先, 祝玉妍痛下决心在后。若非石之轩功法圆满,她不至于这么着急毁掉他。下这个决心前,她不断衡量利弊,连“与外人勾结”的名声都想到了,依然坚持这么做,导致石之轩的口才无用武之地。
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