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出,瞬间逼近雷山,像极了索命恶鬼。
长矛本为长兵器,小范围内运转不甚灵活,而且雷山不算用矛的绝世高手。他看见苏夜逼近,反应不可谓不快,但还是慢了不只一拍。方才雷公暗器尚未打出,就被一刀割中喉咙,轰然倒地。今次落在雷山身上,他的应对,绝对不比雷公更好。
青光轻碰着他的喉咙,像是怕惊吓了他,一碰即止,迅速溜开了。雷山感受到凉意,凉意绕过半个脖子,撩的他心里发痒,还带来极致的恐惧。
长矛咚的一声,落在泥土上。雷山伸手抓住喉咙,只抓到一把滚烫的血。然后,他看了一眼状如疯虎的雷重,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到了这时,雷劈终于挣扎起来,去捡那把龙行大刀。可他刚弯腰,后心突如其来地凉了一下。青光飞射进他后心,一刀扎透他心脏,飞快退了出去。伤口细小狭窄,窄到没什么异样感觉。他弯腰下去,保持着这个姿势,渐渐软倒,再也没能直起身体。
顾铁三大吼一声,拳劲贯穿周身,从额头、背后、肘膝、身体的每一寸激发出来。他受的内伤较轻,仍可以施展拳脚,可以全力以赴地应付敌人。
他好像变的全身都是拳头,每一块肌肉都内力充沛。但是,肌肉每隆起一处,皮肤上就多一条刀口。红袖刀的刀口破裂出血,新的刀口更是鲜血淋漓,七八刀下去,他已被逼的内息紊乱,无以为继。
雷重试图救他,始终未能成功。苏夜头都不回,凭本能躲避巨斧,有时仅是毫厘之差,却像咫尺天涯。雷重斧头舞的越激烈,心中就越空荡,如同在做一件永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几乎要怀疑生存的意义。
苏夜所说,竟不是恫吓之言。她说“没什么区别”,意思就是无论他们作何打算,今天都要死在这里。她等五大天王出手,刚引出他们,马上痛下杀手。明明以七打一的战役,最后变成一个人围攻七个人。
她的招数并不出奇,只是快,快的令赵画四自惭形秽,恨不得把追命拖来,让他在她面前吃个大亏。
刀招虽普通,配上速度,杀伤力便大的惊人。他们起初围攻苏梦枕的师妹,还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下来。
赵画四脸色狰狞,于外围游走,抽空踢出几脚,每有一个人倒下,他离苏夜就远一分。他其实不害怕,只是有些后悔,由于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他的悔意也浓的惊人。
如果不拜师学武,如果不学成出山,如果不依附蔡京,如果不这么卖命出力,他还可以当一个大画家,终日精研画技,过山野闲人的生活。但他还想要名,也想要权,他的爱好那么特殊,没了武功和权势,他就不能随心所欲。
现在,他替自己找了个理由,他不是扔下同伴独自离开,而是要把这消息传出去。
苏梦枕的师妹来了,似乎比苏梦枕本人还要可怕。至少,蔡京、傅宗书等人应该派出更多的顶尖高手,雷损也应该拿出堂子里的重要战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攀比着隐藏自身实力,试图让对方多出些力气。
他总结着中心思想,脚下奔离芦苇塘,冲向苦水铺立着房屋的地方。他纵跃一次,就纵出三丈远近,跃至焦黑的残垣后面,又拐进一条迹近于无的小路,以民居为盾牌,遮掩自身行迹。
可怕的事情再度发生。
他刚绕过一座破旧的土房,立刻睁大了眼睛。苏夜就在前方不远处,静静站着,静静看着他。她右手握着青罗刀,刀上甚至没沾血,左手拎着顾铁三,随手一抛。顾铁三皮球一样飞出,轻巧地落在他身前,一动都没有动。
赵画四一愣,突然问道:“你怎会比我快?”
苏夜也愣了一下,笑了笑,才回答道:“因为我轻功比你好。你把腿法练到这个地步,真的很不容易,可你不该掺和这件事,你不该来杀苏梦枕。”
赵画四还拿着他的笔,只是失去了提笔再战的力气。笔上墨汁没干,他的脸也在淌血。他视线中时常闪现血光,影响视力,但他无计可施。
他只能说:“你果然是为了苏梦枕。”
苏夜淡淡道:“不为他,我来这里干啥?行了,我的时间不多,不能和你站着聊天。你若还有勇气,就迈开你的腿,战死为止;若不愿意,可以闭上眼睛等死,我杀人向来快得很。”
赵画四不想战死,也不想等死。事实上,他知道四野无人,即便有人,也都躲在自己家里,等天晴了才出门,所以他有很多话想说。他读了一肚子书,蛮可以和对手讨价还价。
他想说,他们的师父名叫元十三限,乃是天下第一高手,一个令人跪拜敬伏的人物。她杀死他们师兄弟,势必引来师门的疯狂报复。他还想说,苏梦枕是相爷的眼中钉、肉中刺,早晚有一天,官府要毁了金风细雨楼。他更想摆出“良禽择木而栖,君子应时而动”的大道理,引诱她临阵倒戈。
然后,他很没志气地采用第四个选择,尽可能平静地说:“倘若你放我离开,我就把这次围杀行动的布置,详详细细告诉你。”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