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了。这个月月中时,李夫人曾给她捎了封杨敬轩经由官府驿邮投来的信。这是自他离去数月后,林娇第一次得到他的确切消息,原本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信是他两个月前护送赵真入京后便立刻写下的。只是路上辗转几多,拖到现在才送到。信并不长,言简意赅。首先只说自己安然入京,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叫林娇不要为他担心。又说无法立刻赶回与她相聚,但会尽量找个空隙回来。最后又加了一句:时常在夜半醒来想她,很是思念,叫她也一定要想着他……
林娇捧着那张信筏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就看出了些意思。前面那些字看着都是一气呵成,笔迹有点潦草,只最后那那两句肉麻话的字迹,带了点扭扭捏捏,不仅字体端正了许多,连墨迹也与前头深浅不一。倒好像是停了半天后才写上的。想象他当时写信的样子,心里又酸又甜。
今天也是没事,林娇正在教能武一笔一笔写字,听到忽然有人砰砰拍门,出去打开一看,见李夫人被身边的那丫头阿元陪着,坐了县衙的马车过来,对林娇道:“阿娇,收拾下东西,咱们这就入京去。”
林娇吃了一惊,又听李夫人解释了一番,这才明白过来。
杨敬轩先前离开的时候,将她托付给了李观涛夫妇。现在局势紧张,一时半会儿地不会有什么变乱,只清河终究离阳谷关近。李观涛人虽在宣城,却记挂这个。想来想去,觉着还是派人将林娇自己夫人一道先护送入京才是上策。这才挑选了一队精兵,命赶回清河,先护送她们上京。
林娇心中不是很情愿,毕竟京城遥远,又完全陌生。杨敬轩写信时,人虽还在京中,现在这么久过去了,他人未必还在。但李观涛都这样安排了,且自己万一要出了什么事,他夫妻两人日后不好对杨敬轩交代,也能理解。想了下,便点头应了。
李夫人见她愿意,把丫头阿元留下叫帮着她收拾东西一道过来,自己便先回衙门也去收拾东西。
阿元十八九岁,虽是个丫头,眉眼却长得fēng_liú婉转,读书识字很是能干,性子自然也是爽朗厉害的。李夫人自己没女儿,平日颇有些宠她。林娇与她脾气相投,这些时日两人处得极好。见李夫人将她留下,谢了一声,阿元便帮着一道收拾起了起来。
杨氏的铺子现在早关张了,刚前几天一家人回了乡下。所以林娇倒也没什么人要告别的。忙碌了一阵,把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除了些衣物,也就是开铺子这些时日来总共赚的差不多一百两银子。能武和招娣知道要去京城,毕竟一个是孩子,一个是吃饱了饭不管事的,两人反倒都十分高兴。
林娇锁了前后的门,看一眼自己挣下的这产业,心中微微喟叹一声,几个人便上了在等的马车往县衙里去。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在一队精兵护卫之下,踏上了前去京城的桑榆官道。
关外虽然已在英王手中掌控,但关内还很太平,所以开始倒也顺顺利利,只是整日坐在马车上颠簸,除了能武还兴致勃勃,其余人都是无聊加疲累。行了几日出州府地界,这日晚间到了个大镇投了宿。掌柜的见这几个女眷被一大帮子威猛汉子护送,颇有些官威,自然小心伺候,安排了最好的屋子。
白日辛苦,林娇等人晚间早早便歇了下去,第二日一早再上路,把镇子撇在了后头,渐渐到了道密林山岗处时,护卫们的坐骑竟渐渐都开始拉稀腿软。那领队顿时心生警惕,急忙命改方向先回镇上,却是迟了,见两边山梁上竟密密麻麻冒出不下百人的持刀汉子,如蚁群般涌了过来。那领队惊怒交加,大吼一声“有山贼”,急命手下下马整队保护马车。只这边人数本就不敌,队伍又不齐整,对方却显然是有备而来,顿时被冲击得七零八落。林娇等人只觉车厢一阵剧烈颠簸,竟已是被那些山贼给夺了去,加鞭冲出了护卫的包围,飞快而去,余下山贼一个呼哨,顿时四下散入了林中。这边的马大多却都纷纷口吐白沫腿软跪地,哪里追赶得上?只眼睁睁看着马车被夺了绝尘而去。
领队见自己一时不察竟着了道,又惊又俱,立刻上了匹还能支撑的马往宣州去报讯。
方才发生这样一幕惊变,马车还在山贼驱赶下飞快而行,从车厢里望出去,见后头那辆坐了阿元和招娣的马车也被劫了过来,正朝山路上奔窜而去,不辨方向。李夫人只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想了下,反倒安慰起林娇道:“莫怕。若是普通山贼,绝不敢害我们性命。若是受人指使,咱们一时也性命无虞。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林娇见李夫人脸色虽还苍白,却能这样出言。忙安慰被吓得不轻的能武,三个人挤坐到了一处。渐渐马车停了下来,被令下来,原来是山道狭窄过不去了。
林娇下了马车,见后头阿元和招娣也被押了过来。环顾四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