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如今有春秋了,这大冷的天在外头恐冻病了怎生是好。”
赵嬷嬷瞧着梅鹤鸣道:“老奴硬朗着呢。”又小声说了句:“哥儿那小姨也在里头呢,想是听着了你回来的信儿,一大早就来了在老太太身边磨蹭到这会儿也没见动劲儿。”
梅鹤鸣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说起来,她这个小姨也不是他发妻的同胞妹子,是隔着母的,乃是潘侍郎的侍妾所出,因排行再二,起名唤作二娘,这潘二娘的亲娘虽是侍妾倒颇有些手段,在侍郎府里算受宠的一个,这潘二娘便不像其他府里的庶女那样没地位,在她父亲跟前也有些得意。
桂娘死的那时候,潘二娘才十三,年纪尚小,便是如此,潘侍郎也提过让梅鹤鸣续了二娘过来,是真真舍不得梅家这门姻亲。
老太太当时倒也没拦着,只梅鹤鸣死活不应,潘侍郎原先还说梅鹤鸣自来有个fēng_liú的名声在外,不定是瞧上谁家姑娘了,故此不应这门亲,谁想这一来二去到如今,都四年过去了,也没见动静,别说续弦连个二房都没有,侍妾倒纳了不少,外头蓄养了几个o子,故此,心里的念头又动了起来。
再瞧如今二娘,比当年出落了不少,今年十七,正是花一般的年纪,且模样上越发有几分桂娘的影儿,便扫听着梅鹤鸣的归期,让她来给梅府的老太太请安。
梅府这位老太太倒是不大中意潘二娘,她姐姐是个短命鬼,先头也没瞧出来,不想过了门才多长日子就死了,倒连累她的鹤鸣做了鳏夫,后宅里连个当家理事的人都没有,这潘二娘不定也是个没福的。
心里存着这些,任潘二娘如何卖乖,也通没入心去,身边伺候的人瞧得清楚,知道潘二娘既没合上老太太的心,想进梅府的门,就是做梦也想不着的事,故此也都不大理会她,虽也不会冷待,却只淡淡的应付。
潘二娘瞧在眼里,心下暗恨,这帮眼皮子浅的刁钻奴才,赶明儿她若真嫁进来,这些人一个不留,都赶了出去,只怎样才能勾的姐夫情愿娶了她,倒要多费心思。
抬眼瞧见梅鹤鸣走了进来,潘二娘眸光略闪,还未行礼,梅鹤鸣已跪在老太太跟前,一个头磕了下去:“祖母这一向安泰,孙儿给您请安了。”
老太太拽起他,拉着坐到身边,上下端详他半晌儿,皱皱眉道:“怎比上回又瘦了许多?”梅鹤鸣笑道:“老太太您上回可也是这么说的,孙儿哪就瘦了,还胖了好几斤呢,想必老太太看惯了我大哥二哥的富态相,瞧着孙儿怎样都是瘦的。”
噗嗤……老太太被他逗乐了,打了他一下子道:“偏你这个小油嘴,敢嚼说他俩的不是,说什么胖了,我瞧着还是身边没个知冷着热的贴心人,这男人家在外头应酬,家里也要有个稳妥的人才成,总这样,也不是个长事。”
刚说到这儿,那边潘二娘觑见空,上前盈盈下拜:“二娘给姐夫问安。”梅鹤鸣抬眼一瞧,在她脸上略停了片刻,前些年倒也不理会,这会儿瞧着,跟他死了的发妻有些像起来,只没桂娘端庄,眉眼间有些轻浮的小家子气,瞧着她,倒越发想起宛娘来。
若论姿色,身边这些女子大约都能比得过宛娘,论性情……梅鹤鸣思及宛娘跟他撒泼使性儿时的样儿,哪有半分婉约的影儿,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想着她,这离开才几日,竟没一日不念她的,也不知她自己一个人做些什么?大过年的可觉得孤清了,想着明年还是带她来吧,免得这样抓心挠肝的惦记着,刚回京就数着日子琢磨归期了,真真也不知宛娘给他下了什么蛊。
潘二娘见他多瞧了自己几眼,且眉眼略柔,仿佛有些情意在里头,暗里不禁大喜,也知梅鹤鸣的性子,最烦啰唣,见好就收的跟老太太告辞家去了。
待她出去,老太太觑着孙子的眼色才问:“难不成你真瞧上她了?”梅鹤鸣摇摇头道:“孙儿是瞧着她跟桂娘有些像。”
老太太哼一声道:“我瞧着这丫头尚不济她姐姐呢,桂娘便是祖母做主给你娶的,谁想倒是短命鬼,再续上一个,便合着你自己的意思吧!你若瞧中了谁家姑娘,就回来告诉祖母,不管谁家的,祖母都给你娶家来。”这一句话说的甚为霸道,倒把旁边的几个婆子引得笑了几声。
赵嬷嬷道:“怪不得老太爷总说哥儿性子霸道,这可是,今儿才算寻到了出处,原来是从老太太这边传下来的。”一句话说的老太太也笑了起来:“霸道怎么了,可着天下找去,哪个比得上我的孙子。”
梅鹤鸣一来,老太太那就是不吃饭不睡觉都是欢喜的,梅鹤鸣也孝顺,在京里的这些日子,除了外头推不开的应酬,每日都在老太太身边说笑,哄着老太太欢欢喜喜的过了个年。
过了初五,梅鹤鸣就想走,被老太太按住不让,耗到过了初十还不让走,梅鹤鸣可再待不住了,心里跟生了草一样,坐立不安的。
老太太这才松口道:“也不知青州有什么勾了你的魂儿,竟是如此躁起来,去你的吧!少在祖母跟前做这等样儿瞧。”
梅鹤鸣这才笑了,打叠起好话哄的老太太欢喜,又待了一日,至十二才启程,心里惦记着跟宛娘许下话儿,说十五前必然回转,一路上走的甚急切,不想偏遇上雪,官道上车马难行,眼瞅就要失约,急的不行,遂弃了车,骑着马顶风冒雪的往回赶,终是赶在了十五晚间进了青州城。
到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