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让她去玄灵山,她就跟着去了,现在想想,又有什么必要呢,反正到了海角天边,那一处并非谁都可以去的,回到那儿,翎海的几个师叔也奈何不了他们。
夙溪觉得自己早该想通这一点,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有什么不好,瞧人家男耕女织,只要妖没杀到自家门口,照样白天工作晚上回去喂孩子,也没见谁因为身份,因为责任而劳碌奔波。
夙溪原本想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所以她才会好吃懒做好几年,碌碌无为这么久。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她不过是个永远停留在筑基初期的修仙者,宿无逝既不是人也不是妖,隆遥与羽族撇清关系,他们几个于这世上,本就是谁也不搭,何必被那些条条框框锁住身体,还锁住灵魂。
经过玄灵山的半日,宿无逝御剑飞行带着夙溪,到了苍冥地界也耗了大半天,眼看太阳已经落山,宿无逝魔性未散,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为好。
夙溪选了沥城,一来是这里她熟悉,二来……卞芙的死讯谁也没带回来,如今卞家还有个卞弄影和池免,夙溪觉得在彻底告别俗世之前,至少让卞芙能落叶归根。
她带不回卞芙的尸体,至少得引着她的精神回家。
三人找好了客栈,便要住宿一晚。
夙溪晚上爱吃些汤汤水水的东西,而他们住的客栈又不负责膳食,故而三人带了个钱袋,便趁着路上行人多的时候,出去吃一顿。
隆遥在人间呆着的时间不长,玄天与苍冥的人土风情又不一样,他看了玄天的街市,又对苍冥的夜市感了兴趣。
要说沥城也的确算是富饶了,虽然比不上牧崇音的无上城那样遍地流油,但比起棉城那种只有花花草草的地方,繁荣热闹得多。
夙溪就看着隆遥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一眨眼的功夫便没影儿了。
她无奈地朝那看不见人的方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带他真跟带了个大型儿童一样,再看向一旁的‘孩子他爸’,嗯,冷着张脸,所有从他身边走过的人看他都跟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物是人非事事休
隆遥远远地抬起一只手,指着路边上的一个摊位大声地朝夙溪这个方向喊:“主人!这里有猪!”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朝夙溪这方向看过来的,夙溪觉得头疼啊,还好有宿无逝那冷冷的目光,大多人就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收了回去,仅有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头一回见到如此俊俏的男儿,害羞地忍不住又瞧了几下。
夙溪低着头,拉着宿无逝的手,稍微加快了些脚步朝隆遥走去。
真怀念以前那些面瘫的日子,路人的目光她从来不放在眼里,就算看见了,也能跟宿无逝一样,板着张脸越过去,现在嘛……她都能察觉自己的脸烫的发红了。
走到了隆遥身边,这才发现原来他说的猪是一个面具摊上的面具,那是给小孩儿戴的玩意儿,做得比较小,圆圆的,因为猪头弧度的原因,带上之后会露出嘴巴与下巴,也方便小孩儿吃零嘴。
夙溪朝隆遥瞥了一眼,瞧见对方亮晶晶满是期待的眼神,从钱袋里掏出了一个碎银子交给老板,扯下了那个猪面具,有些丢人地扔到了隆遥怀里。
隆遥得了面具跟得了宝贝似的,抿着嘴,那已经超过夙溪一个头的身高摆出一副娇羞可爱的模样,顿时让周围一票青年女子捂脸嘀咕了句:“他竟然还会脸红。”
夙溪没脸见他了,又从钱袋里拿了一些银子出来,剩下整个儿钱袋都交到了隆遥手中,对他说:“自己去玩儿,一个时辰后回客栈休息。”
隆遥拿着钱袋,有些胆怯地朝宿无逝瞧了一眼,在宿无逝合了一下眼皮表示同意后,乐颠颠地跑了。
夙溪心想怪了,她是隆遥的主人,这货怎么听宿无逝的话比听她的话还多。
不过也没所谓,反正她的就是宿无逝的,宿无逝的就是她的。
想到这儿,夙溪便觉得高兴,她顺手从面具摊上又拿了个面具下来,那是个狐狸脸面具,眼睛那里的缝隙斜斜上翘,眼尾还用红笔勾了妆,尖尖的鼻子凸出来,面具周围还缝了一些白色的绒毛,倒是很好看。
夙溪拿着面具在宿无逝的脸上比了比,然后给他戴上。
这一路戴面具的多半都是小孩儿,剩下的便是一些十六七岁的女子,小孩儿为了好玩儿,女子为了好看,像宿无逝这样人高马大的男子戴着个妆容精巧的狐狸面具却是头一份儿。
宿无逝无所谓,在夙溪给他戴上的时候,甚至还很贴心地弯下腰,让她方便一些。
夙溪握着宿无逝的手,看了一眼那遮住半边脸的人,他一双好看的金色眼睛裹在面具之中,与那白色的狐狸脸几乎融为一体,夙溪心底啧啧两声——妖孽。
两人走到一个小摊位上,老板是个胖胖的妇人,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她老伴儿在一旁摆了个茶摊,她在这一处支了个面摊。
老旧脱色的布上不算好看的字写着——牛肉面。
夙溪拉着宿无逝便坐了下来,向老板要了两碗面,很快两碗面便上来了,细细的面都是老板娘现拉的,上面几片卤好了的牛肉切成片,撒了一把葱花,滴了几滴香油,光是卖相就很讨喜。
宿无逝伸手准备摘下面具,夙溪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微笑,摇了摇头:“不许摘。”
“好。”宿无逝的嘴角勾起,也不问原由,反正这面具只遮上半张脸,不影响吃面。
夙溪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