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卬忙道:“白老休要损煞魏卬,今日宴席,全拜薛国垣师老所赠。要谢当谢师老才是!”
“哦!”白伯听闻。拿眼来瞧景监。却是笑道:“鲁国氏,行商天下。不知先生可是顿后人?”
景监急忙拱手为礼:“薛国垣见过白伯,家祖正是顿,家父乃为族中旁支,僻居薛国!”
白伯当即寒暄笑道:“呵呵!我见先生气度不凡,当是名门后起之秀。名门望族,向来并无旁支别脉之分,先生过谦了!”
此时恰好下人已经楼心空地中的桌案拼凑摆成了一张八桌合并的联席,当下白伯便请入席,景监轻击三掌,有身着装异服地数十女子鱼贯而入。只见这些女子身着细腰浅紫绢袍,头结异型发髻,长袖流云,容颜素雅,只见袍服襟上绣着“一品”两字,整个看上去精致可人,与d香春里的美侍比较起来,竟是梅兰竹菊,各擅胜场。
只见这一品轩的美侍当先送来的不是美食,而是餐具。一品轩所用餐具,并非是各国时下所流行地青铜器皿、鼎爵,而是一套黑陶绘彩的瓦碟。只见每人面前布施有大瓦碟一只、小瓦碟两只、大小瓦盏各一枚,调羹、筷箸、刀、叉一副,且全用亮银打制,而且箸头尖细,竟如利矢一般,
接着便见两名美侍合力打开一具巨大食盒,却是抬出了一只三尺左右的大瓮来。美侍轻揭瓮口封盖,一股淡淡香气立时弥漫开来,竟然引得整座主楼当中聚集的人等齐齐皱鼻一吸,便听有人低低呼道:“好香,香气扑面,竟有夏荷风韵。”
便见美侍取来碗盏,以铜勺盛之瓮内汤y,恰好分盛一十二盏,便听一名袖口纹有金色云纹地一品轩绝美侍女轻声道:“各位尊客,请品评开席之前的开胃羹汤。”
这吴狄三人,加上魏卬方面六人以及白伯只是恰好十人,当下白伯眼光一扫,却是点选了一中年一少年两位士人列席。见场中诸人不解,当下便指着中年士人介绍道:“此位,乃是赵人慎到。”言毕又指少年道:“此乃我d香春供奉,庖厨之首白庖。”
白伯介绍完毕,便听人众之中有人惊讶:“呀!竟是赵人慎到”
慎到,战国时代的法家代表,赵国人。此人讲法兼讲势,认为“贤智未足以服众,而势位足以贤者”,强调治国以法为准绳。众人听闻这中年竟是名满六国的大才,心中一时叹服,对他能列席评判,自然无有异议。而对那d香春供奉地庖厨之首,众人却是哗然了,只见这少年眉额窄小,鼻巧唇薄,稍有阅历之人都能看出此人必定是女子装扮。
吴狄安坐景监身旁,先是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传说中的法家大拿慎到,随后也是顺带打量了一下这d香春的庖厨之首。所谓地庖厨之首,理应是后世地厨师长,当是d香春厨房地最高掌膳人物。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吴狄却是呆了,却见这人眉目唇鼻,竟然有八九分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吴狄越是努力去想,便越是想不起、想不出自己究竟有没有见过这人。不过吴狄已然看出此人是个女子。
便也在这时,碗盏也由一品轩地美侍送上席来,只见魏卬粗犷,端起盏来大口一饮,却是面色剧变,鼻中低哼一声,将这一口羹汤含在口中竟不下咽。旁人自然不会有样学样,却是听从美侍交代,以银勺盛起。慢慢品尝。
白伯端起碗盏,浅尝一口后当即喝道:“好!此羹可有名目?”
负责布菜解说地一品轩金袖美侍当即笑道:“回尊客话,此羹本名‘琼浆’!后得薛国名士黑木先生赐名:暗香!”
“琼浆……暗香,好名!”白伯听了连连点头。却是手中不停,一勺接着一勺将这清谈如水,却是内中百味融汇的琼浆玉y吸入口中,
勺舀空。这才醒悟。当下白伯放下碗盏,长叹一声是‘琼浆’或是‘暗香’,只怕难以描述中各滋味,老夫叹服哇!“
当下白伯见同席的之人皆是满面叹服。唯独吴狄、慎到和那d香春的厨长面色稍淡,不由道:“慎先生,对此羹有何看法?”
慎到面色淡漠。盏中羹汤也是饮光。只见他轻抚下颌青须笑道:“天下万物。一国一地,一汤一食。皆有其法!慎到善于相人,却是不善相这菜品,此羹若由慎到品评,怕只有‘夺天地之造化,并鬼斧与神工’一言喻之!”
“好!先生品评精辟!”白伯笑言,却是将目光投向了吴狄,问道:“不知先生尊姓高名,对这羹汤有何品评?”
吴狄急忙拱手为礼:“不敢!在下薛国黑木,这羹汤日前已经品评一次,今日再品,却是无法再品出新意了。”
“哦!先生便是近日名声鹊起的黑木先生?”白伯听得一呆,却是随口道来:“天街小雨润如酥,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路人遥指一品轩。”
吴狄这便笑道:“白老明鉴,此句不过黑木偶然所得,当不得佳句。且这末尾之句,也是应景可改之词,算不得好!”
白伯道:“应景?可改?如何该法?”
吴狄一笑,却是吟道:“天街小雨润如酥,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路人遥指d香春。”
待吴狄吟出,满室之人却是愕然了。前句一品轩,后句d香春,两句虽无关联,但结合整句,竟然可以做到严丝合缝,如此还不算佳句,如何才算?
诗文五律七言的对仗要求,本就是后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