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听的禽滑厘此番言语,立时大愕。以禽滑厘此时已经百余岁的高龄,本是轻易不会出得神农大山的墨家总院。哪知此次竟然亲自带队突袭,可见这其中必然有着非常重大的干系。
便也在这时。禽滑厘却是赫然长叹一声,竟道:“这公子狄,果然不简单!”
玄忙问道:“大师兄何出此言?”
禽滑厘道:“师兄此次奉恩师之命。携神杀剑士百人、虎门勇士二百及墨家剑阵突袭此庄,意在一举将其屠灭,想不到仅仅百余护卫,竟能杀我百余墨者,让那公子狄逃了!”
玄闻言大骇,急道:“什么?此战损了百余人?公子狄此人素无恶行,老师为何要杀公子狄?”
“此事师兄也是不知……”禽滑厘眉头深陷,一张漆黑面容更是皱做一团,喃喃道:“恩师只是说:天命不可违,逆天者必杀!”
“那为何又要嫁祸齐国?”天命之说。玄虽是不解,也不敢过问。只是对这嫁祸一事甚感疑惑,墨者行事向来都是光明磊落。世间但出恶君、恶臣、恶人,按照墨家“诛暴去恶。兼爱非攻”的道义准绳,那是丝毫不能容忍的,必然是要光明正大地除暴安良,将其人、其政屠灭。
便在这时,一名同样面目漆黑,身材高大挺拔的中年人却是一瘸一拐的拖着一根怪异地铁柱走了过来,便听他倏然道:“师妹,此事为巨子决断,不可妄议。巨子有令,一旦师妹脱困,需速归总院。”
玄听了急辩道:“苦获师兄,师妹授命考核公子狄一事尚未完结,为何老师会下令击杀此人……”
哪知禽滑厘却是不耐打断道:“小师妹无须多言,这是恩师颁下的巨子令,命你接令速归总院。”言毕从怀中摸出一方黑玉令牌,接着却是转问苦获道:“师弟,详细伤亡如何?”
苦获眉头紧皱,一脸悲切:“回禀大师兄,此战我墨者阵亡神杀剑士三十二人,虎门勇士六十一人,墨家剑阵损失十七人,轻伤百余人。”
禽滑厘听来也是心疼,却是问道:“公子狄护卫呢?”
苦获咬牙答道:“亡六十三人,约有四十余人逃散,其余人等护卫公子狄出逃。”
“嘶……”禽滑厘与玄都是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突袭之下,对方不过普通护卫却竟然能和墨家专门训练地游侠杀成一比二,如何不教人大吃一惊。
“禽滑厘何在?”突然一声大喝,只见百里老人火急火燎的大步冲了过来,远远便伸手指着禽滑厘喝道:“禽滑厘,为何使人袭击公子狄?为何嫁祸齐国?”
玄忙叫大父,而禽滑厘和苦获也是拱手为礼,禽滑厘的年岁看上去要比百里老人还长,不过其语气却是十分恭敬道:“百里前辈,此事为巨子决断,前辈但有疑问,可前往墨家总院向巨子质询。”
百里老人本是墨子地忘年之交,禽滑厘称其为前辈也是妥的。见禽滑厘如此说道,百里老人一时之间也是哑了口儿,便拿眼看向了孙女玄,希望能从孙女哪里获得信息,哪知玄也是暗暗摇头。便在这时,却听见天空中突然‘嗖嗖嗖’响起刺耳蜂鸣,却是墨家专用的报警响箭。禽滑厘、苦获、玄三人听了面色都是大变,禽滑厘更是脱口道:“此处何来官军?不好,传令各部,迅速撤离……”
六月十六辰时末刻,临城内,王宫。
为吴壮包扎染得一身鲜血的吴狄,手持着从吴壮身上拔下的三支断箭,昂然的踏着齐国王宫的汉白玉石阶梯一步步向主殿行去。
此时的吴狄,心中可谓是五味陈杂,有酸楚、有悔恨、有激愤。更
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无力感。
原本自己赴魏,只是为了接回秦越人和卫鞅,并未想过要来齐国趟这浑水。可一步一步行来,变故之大,让人只能感觉天道无常理,事实无定数。想不到自己算来算去,自以为博古通今,想要把一切人等都算计在掌握之中,反过来真正做了猪头地却还是自己。
悔恨呐!
吴狄愕然想起后世一句非常流行地话。那就是习惯将别人当成傻的人,自己就是傻!
还想算计着逆天,还想算计着把孙虏回秦国。还想算计着把卫鞅收为小弟用作苦力,还想把白雪收入囊中作为禁脔……
到头来。不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做梦而已!
跟着内侍快步入殿,只见殿内正有十数人正在饮酒欢宴,吴狄放眼望去。除了一名看着有些眼熟地青年人疑是卫鞅之外,其余的都是一个不识。吴狄也不管不顾,没等内侍通报便闯了进去,大喝一声道:“谁是孙?”
殿中诸人都是一愕,一名中年男子呆了一下答道:“老夫便是!”
吴狄一看此人,只见此人盘膝而坐,相貌伟岸,仪表堂堂,只是在左脸部位被纹了罪人面,看来此人定然就是孙。当即吴狄将手一甩。手中三支带血断箭“笃笃笃”直钉在孙面前地长案之上,吴狄喝道:“可认得此物?”
也在这时大殿之中混乱起来,殿内的宫禁护卫武将见吴狄竟然以利器投掷。立时拔剑扑向吴狄、齐王和重要人等,而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妙龄少女。也是惊呼着扑向了吴狄。
当先扑上来的正是一身华丽装束地嬴玉,见到吴狄身上都是鲜血,玉面色大惊。而景监则是抢身扑到吴狄身前,展开大袖将那些扑向吴狄的卫士武将拦住,狂喝道:“齐国可是要杀使者么?”
听的景监这声狂喝,被人扑住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