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啊!
哪怕她是个变态,也是个说话管用的变态,不多时,三百套衣裳都扒完了。这海贼的衣裳和平常百姓,乃至部曲穿的都不一样。上衣下裳都极短,此时天热,很有些人的上衣是没袖子的,连裤子也只到膝盖。
扒衣裳的功夫,颜神佑就问:“哪里接头?有旁的暗号吗?”
海贼:变态变态变态……
颜神佑使个眼色,就有两个部曲去拖了一个海贼来扔给了百姓,没两三下,就被打死。更狠的是其中一个少年,将家养的一条皮包骨头的瘦狗给放了出来,逮着就是一顿撕咬。
海贼又不是革命党,真受不了这个,当场就招了。
卢慎这回抢着当黑脸了:“若有一字虚言。”
海贼头目道:“万箭穿心。”好歹是一回死干净了。
颜神佑就抽出一只箭来,然后小头目就知道,这个誓言还真是相当容易应的。咽了一口唾沫道:“真的。”
颜神佑道:“传令去,盐场那里,一个不留。衣裳都扒了来。”
听的人都知道,“一个不留”指的是什么,却无一反驳。百姓原在哀哭,及见颜神佑与卢慎说话,都渐次安静了下来,只有些妇孺还在小声啜泣。此令一出,却是一片叫好。
颜神佑又笑对卢慎道:“怎么样?咱们再走一遭?”
卢慎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颜神佑道:“快去快去,趁天黑,否则天亮了,你我怕藏不住呢。”卢慎读书人又是官身,颜神佑是女孩子,海贼那种开放担他俩是不好尝试的。只好趁黑,藏在人群里。
当下揪着硕果仅存的海贼兄,一行人按照他招供的地点,果然与接头的人取得了联系,来的人经卢慎辨认,果然是牛羊两家的。卢慎问明了之后,将这二人捆了,然后气得将牛家人踹了好几脚。颜神佑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对县里的情况还算熟悉,知道卢慎有个姑妈,嫁到了马家。牛小娘子一个哆嗦,将羊说做了马,差点坑了他姑妈。
颜神佑道:“好了,都下半夜了,也都累了,先到我那里,我招待大家用饭,吃饱喝足了,也该天亮了。”
卢慎道:“正好都歇息一下,也好放些消息出去……嘿嘿。”
颜神佑心说,算你狠!被提溜着的海贼心说,怪不得他们能当官儿,我们只能当贼,原来……
于是大家就看到一群海贼占据了颜家坞堡,一套大吃二喝。还四处流传了许多消息,比如说……海贼上岸了,大家赶紧收衣服锁门。这是要制造舆论,坐实了海贼上岸、颜家受了很大的损失,百姓的生命财产受到了威胁,我们杀光他们是正义的。哦,引海贼上岸的,都是王八蛋,是人民公敌,必须枪毙五百遍,再踩上一万只脚。
颜家坞堡的人是认得颜神佑的,只要她下令,也都安心,再一看,孩子爹/大儿子/隔壁老王都换了衣服在这里。行了,做饭去吧。煮饭烧水、喂马铺床,大家都睡了好长时间,到太阳升得老高,盐田那里也来了回复了,说:“头都砍完了,一共九百七十六级,都堆起来了。可恨盐田被血污了,只好引水来都冲走了。”
颜神佑已经梳洗完毕了,打了个哈欠,听说的人义愤填赝的,她笑道:“好啦,盐没了,还能再晒,赶紧的,开工吧。”
有了带路党,很多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在刻意的宣传之下,这一路上,家家闭门,颜神佑一行人很顺利地跑到了牛家坞堡底下。牛家坞堡里,连羊家的人都在,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一个个都有些沉不住气,连早饭都没心情吃了。成败,在此一举。
人人皆想,此事也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颜肃之好了。这货手太狠了,还要吃独食。他们要拔了颜肃之的爪牙,这样颜肃之就没什么可以倚恃的了。京中势力,天高皇帝远,这时节发兵围剿,怕是不可能了。海贼不比山贼,剿起来更难,多半是不了了之,到时候颜肃之爪牙没了,势力也没了,连盐田也得跟他们共享了。
至于海贼,经过此事之后,朝廷肯定会知道。下一回以重利诱他们,设一圈套,大家再集合起来,来个围剿,将这一伙海贼一网打尽,将通贼的证据搜出销毁。两家都有功劳,岂不是好?也算是替颜肃之出气了呢。也要叫这个纨绔县令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入乡随俗为妙。
这不,一大早,就有消息长了翅膀似的四处乱飞,满世界都听到哀号:“海贼上岸啦,烧了一个村子,死了半村的人。”、“颜县令的坞堡也被海贼占啦。”、“海贼四处跑。”之类的。又掺杂着海贼如何可怕,所过之处死伤无算之类的。
牛羊两家都趁意,聚在一处,等着信号。原是约定,他们也武装出来一、二千人,海贼抢够了,见到他们的人就跑。至于马、卢两家,马家虽然意动,但是没有行动,盖因马娶了卢之妹,听大舅子的,卢与颜合作,不与牛、羊一心。
颜神佑这里,人都埋伏好了,再打信号,坞堡大门打开。两家部曲从上到下都嘻嘻哈哈,一点也不严肃。都知道是走个过场的。约好了,不能伤着人家海贼,不然海贼现在翻脸,他们也承受不住。奴婢部曲,告主就是个死,牛、羊两家也不担心走漏消息(……)。
岂料大门一开,人才走出大半,这边颜神佑已经掩军杀至了。有心算无心,牛家坞堡在大开正门的时候,被人冲了进来。卢慎对这里颇熟,颜神佑一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