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有心的人都装做无心的后果,就是那天晚上,谁也没有开口提这件事!
然后,然后等他们后来想要再开口的时候,却发现再也找不到那么合适的一个由头。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的提出是需要前因后果的,否则,就会变得那么突兀,开口就会显得唐突!
再然后,一个忽如其来的消息几乎占据了他们的全部心神,让他们把想要开口的这件事暂时给忘了。
于是,想要谈谈这件事的想法,就被暂时给忽略了。
嗯,就像风偶尔吹来一粒种子,落在石缝里,等石头和泥土都忘记掉的时候,才发现,这粒种子发了芽,并且长成了一片黑森森的荆棘!
元朔五年,汉军探马探得匈奴单于伊稚斜和左右贤王的王庭均已经北迁,只有少数骑兵活动在漠南一带。
此时在皇帝r常处理政务的宣室殿里,高高悬挂的一幅巨大的帛缣地图面前,皇帝刘彻在书案后正坐,面前聚集着全大汉最出s的将军和最有权势的官员。他们正跪坐在一起商议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陛下!匈奴王庭北迁,对我们下一步的攻伐恐怕大大不利!”将军李息率先说。
见众人静听,李息接着说道:“匈奴王庭北迁,避开我大汉兵锋,其中离我大汉最近的右贤王王庭也离高阙有六七百里。如此,我大汉鞭长莫及!”
丞相薛泽却道:“匈奴王庭北迁,那我边塞岂不安全,只要匈奴不来进犯,应该便是好事!”
见他迂腐,岸头侯张次公忙道:“薛丞相,匈奴人狼x,岂会长久安宁。况且虽然王庭北迁,那右贤王却时时命手下骑兵s扰我边塞。王庭北迁后,那右贤王帐下匈奴骑兵在我边塞三r扰,五r一战,却也从未宁过!”
众人皆点头称是。
皇帝刘彻沉吟良久,缓缓开口:
“那匈奴屡次进犯,究其原因不过为二:其一,那匈奴新单于欲扬威于内;其二,河南为大汉所夺,他们贼心不死,欲以夺回。若朕因王庭北迁而住手的话,便给了他们以喘息的机会!”
“陛下远见!”张次公道,“河南虽归我所有,但是右贤王不断s扰,确是有所企图!”
刘彻点头道:“为今之计,便得断了他这想头才行!”
薛泽皱眉道:“如此,够又够不着,打又打不跑。怎么办?”
众人皆犯了难。便都把眼睛看着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卫青!
那卫青沉吟已久,如今见众人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便站起身来,走到地图之前,用手一指一划。
除了刘彻,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
李息喃喃地道:“卫将军,这可不是儿戏!”
卫青斩钉截铁地回答:“大汉版图之上,岂容卫青儿戏!”
看看他坚毅的不可动摇的神情,众人便又回头看着皇帝,刘彻皱着眉头仔细思量。
见众人一脸不豫,卫青便道:“众位刚才所言,皆是实情,不过匈奴王庭北迁离我大汉越远,必然防卫越发懈怠,若防卫懈怠,则我大军就可以有可乘之机!‘兵者,诡道也!’用兵,便是要出其不意!”
众人心中皆知他说得有理,但这计划毕竟太为大胆,故而都有几分疑虑,不敢轻易表态!
良久,刘彻站起身来,在书案上拿起一支笔,站在图前仔细考虑。一边考虑,一边用笔将卫青刚才示意的路线画了出来。
众人皆不敢打搅他沉思,只看着这根粗粗的线路仔细思量着。
这根线路,在地图上不过一尺来长,但是,如在实际中,便意味着汉军要奔驰一千多里!
如此长距离的奔袭,是以往,从来没有人做过的!
忽然,刘彻一笑,道:“仲卿既然要这样玩,何不再玩大一点?”
众人愕然!
那刘彻已经提笔,在刚才画出的路线旁边又添出两根来。
这下,连卫青都惊呆了。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最先回过神来的卫青激动地道:“陛下真是天才!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这可不是几万兵马的事啊!”
刘彻放下笔,背着两手,挺直身体微笑着看着他:“朕给你十万!”
十万,这就是说,这将是第一次真正大规模的出击!
卫青摒住了呼吸,注视着眼前傲然的君王,他正看着自己,眼中满满的是无可比拟的信任和骄傲!卫青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真正的笑容。这个笑容里,有惊喜,有赞叹,有佩服,还有感激!
这个人啊,果然是自己世界上唯一的知己!
这是汉军第一次大规模的出击!
这次出击之战带有卫青鲜明的个人特s,敏捷,迅速,出人意料又细致周密;既异想天开又迅猛无比!
在《史记》和《汉书》这两部光照史册的历史巨著中,对于漠南战役的记载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元朔之五年春,汉令车骑将军青将三万骑,出高阙;卫尉苏建为游击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强弩将军,太仆公孙贺为骑将军,代相李蔡为轻车将军,皆领属车骑将军,俱出朔方:大行李息、岸头侯张次公为将军,出右北平。”(《史记 卫将军骠骑列传》)
“春,匈奴右贤王数侵扰朔方,遣卫青将三万骑,护四将军兵,又别遣两将军,凡十万人击之。……(《汉书 武帝纪》)
看到了吗!在《汉书》中,有这样一个字——“护”。
护,是羽翼荫蔽的意思!
从这个字里,我们可以读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