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耽美 > 虐心耽美 > 百年孤独 > 第 19 部分

坐在,收读阿玛兰塔·乌苏娜继续以从前那种一本正经的态度写给他的

信,使用霍·阿卡蒂奥从前不让他进去的浴室。

一个炎热的早晨,他们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敲门的是一个陌生老头儿.

一对绿莹莹的大眼睛闪着幽灵似的光芒。老头儿有一副严峻的面孔,额上现出一个

灰十字。那件褴褛的衣服,那双破旧不堪的皮鞋,那只搭在肩上的旧麻袋——这是

他唯一的财产——使他显出一副穷汉的模样,但是他的举止依然显得尊严,跟他的

外貌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半明不暗的客厅中,甚至一眼就能看出,支持这个人生存

的内在力量,并不是自卫的本能,而是经常的恐惧。原来,这是奥雷连诺·阿马多

。在奥雷连诺上校的十六个儿子当中,他是唯一幸存的人。一种完全意外的逃犯生

活,把他弄得精疲力竭,他渴望休息。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恳求他俩让他在房子里

住下来,因为在那些不眠之夜里,他曾把这座房子看作是他在大地上的最后一个避

难所。谁知霍。 阿卡蒂奥和奥雷连诺·布恩蒂亚一点也不知道这个亲戚,他俩把他

错当成一个流浪汉,把他猛地推到街上。他俩站在门口,目睹了早在霍·阿卡蒂奥

出世之前就开始的一场戏剧的结局。在街道对面的几棵杏树下,忽然出现警察局的

两个密探——他们在过去的许多年中,一直在追捕奥雷连诺·阿马多,——他们象

两条猎犬似的顺着他的踪迹从门前跑过,只听到“砰砰”两声枪响,奥雷连诺·阿

马多一头栽倒在地上,两颗子弹正好打中他额上的那个十字。

在一群野孩子被赶出房子之后,霍·阿卡蒂奥在生活中期待的就是远航大西洋

的轮船消息,他必须赶在圣诞节之前到达那不勒斯。他把这件事告诉奥雷连诺·布

恩蒂亚,甚至想为他做一笔生意,使他能够生活下去,因为菲兰达去世之后,再也

没有人送过一篮子食物来了,可是这最后一个理想也注定要变成泡影。有一次,七

月的一天清晨,霍·阿卡蒂奥在厨房里喝完奥雷连诺·布恩蒂亚煮的一杯咖啡,正

在浴室里结束自己照例的沐浴程式,突然从瓦屋顶上跳下那四个已被赶出房子的男

孩,他们不等他醒悟过来,连衣服还没脱下,就扑进浴池,揪住霍·阿卡蒂奥的头

发,把他的脑袋按在水里,直到水面不再冒出气泡,直到教皇的继承人无声的苍白

的身躯沉到香气四溢的水底。然后,这群男孩赶紧从只有他们和受难者知道的那个

地窖里取出三袋金币,扛在肩上跑掉了。整个战斗是按军事要求进行的,有组织的

,迅捷而又残忍。

奥雷连诺。 布恩蒂亚正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对一切都没怀疑。到了

晚上,他走进厨房,发现霍·阿卡蒂奥不在那儿,便开始在整座房子里寻找起来,

终于在浴室里找到了。霍。 阿卡蒂奥巨大膨胀的身躯漂在香气四溢、平静如镜的浴

池水面上,他似乎还在思念着阿玛兰塔哩。这时,奥雷连诺。 布恩蒂亚才感到自己

多么喜欢他。

第  十  九  章

十二月初旬,阿玛兰塔。 乌苏娜一路顺风地回来了。她拉着丈夫系在脖子上的

丝带,领他到了家,她是事先没打招呼便突然出现的;她身穿r白s衣服,脖子上

戴着的那串珍珠几乎拖到膝盖,手指上是绿宝石和黄宝石的戒指,光洁、整齐的头

发梳成一个发辔,用燕尾状的发针别在耳后。六个月前同她结婚的男人,年岁较大

,瘦瘦的;象个水手,是法兰德斯人。她一推开客厅的门,就感到自己离开这儿已

经很久了。房子破得比想象的更厉害。

“天啊,”她叫了一声,语气快活多于惊讶,“显然,这房子里没有女人!”

门廊上放不下她的行李,菲兰达的那只旧箱子,是家里送她上学时给她的,此

外还有一对竖着的大木箱、四只大手提箱、一只装y伞的提包、八个帽盒、一个装

了五十只金丝雀的大笼子,另外就是丈夫的自行车,这辆自行车是拆开来装在一只

特制箱子里的。他象抱大提琴似的抱着箱子走。尽管经过长途跋涉,但她连一天都

没休息。她全身都换上她丈夫夹在自动玩具里一道带来的粗布衣服,把这座房子里

里外外打扫一遍。她扫去了在门廊里做窝的红蚂蚁,让玫瑰花丛恢复生机,铲除了

杂草,种上羊齿蕨和薄荷,沿着篱笆墙又摆上了一盆盆秋海棠。

她叫来一大群木匠、锁匠和泥瓦匠,让他们在地上抹缝,把门窗装好,将家具修复

一新,把墙壁里里外外粉刷了一遍。就这样,在她回来三个月以后,人们又可以呼

吸到自动钢琴时代曾经有过的朝气蓬勃、愉快欢乐的气息了。在这座房子里,在任

何时候和任何情况下,都不曾有过一个人的情绪比现在还好,也不曾有过一个人比

她更想唱,更想跳,更想把一切陈规陋习抛进垃圾堆里。她用笤帚扫掉了丧葬的祭

奠品,扫掉了一堆堆破烂,扫掉了角落里成年累月堆积起来的迷信用具。出于对乌

苏娜的感激,她留下了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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