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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对付的,应是月氏王!恰巧感染风寒,病卧在床,才得以避开月氏王的侵扰,康复以后呢?不是还得面对吗?那该如何?继续装病?不太可行……饶是苦想两日,杨娃娃仍然没有想到良策,不过,月氏王也没有踏足飞雪苑,许是被他的夫人们劝阻了。
三日来,杨娃娃风寒渐好,与秋霜混熟了,一起用膳,谈天说地,胡侃一通,两个奴婢自是无法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却并不外说,只因收了她的好处,再者身份卑微,如不是她的到来,她们还在宫中某个偏僻的角落忍受暗无天日的劳累呢。
这日午后,飞雪苑内春色明媚,阳光灿烂,花木扶疏,碧树飞红滴翠,让人顿觉心旷神怡,是一处难得的清幽雅静之所。杨娃娃连日来不见阳光,此刻沐浴在暖阳清风之中,郁结的心情大为敞亮,只余眉宇间微结着些许的愁绪。
“阏氏真是好雅兴!”后边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秋霜正在浇花,杨娃娃坐在院中石几上,脑中计较着各种计策,乍然听闻男声,愣愣地回神,转过脸来,望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午后的阳光倾泻在他伟然的身上,模糊了脸面,只觉恍如神明,金光熠熠。
她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俊美如削的脸庞隐隐流透出秋风般的萧索与孤寞。那日帅旗之下威风赫赫的神勇将帅,如今变身为一个丰神俊逸的朗傲王子。修身白袍塑出他傲岸的身形,与略为白皙的俊颜互为呼应,勾勒出他内敛、儒雅的气度。
她站起身,柔柔一笑:“王子见笑了!我见院中阳光明媚,出来晒晒而已,算不上什么雅兴!”
未蓝天愉然淡笑,缓步近前:“阏氏可大好了?”
秋霜欠身跪下去,施礼道:“奴婢见过王子!”
未蓝天挥挥手,示意秋霜退下,棕褐色的眸子只看着她,闪烁着邃远、幽深的光华,期待着她的回答,笑意盎然。
秋霜惊愕地看呆了,愣了一会儿,才慌慌张张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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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谎言(3)
“王子何事指教?”杨娃娃心中有点忐忑,估量着他来此的目的。按说,她是月氏王掳掠的匈奴俘虏,他是月氏王的儿子,理应避嫌……如此看来,他如此从容不迫,应该是征得月氏王的允许。
她跟秋霜了解过,未蓝天是月氏王的嫡长子,王妃所出;王子五岁时,王妃过世,便由王妃的妹妹抚养长大。王子神勇,骑s武艺均是一流,却个性孤僻,寡言冷脸,y寒薄情;王子已经二十五年纪,尚未大婚,现有三个侍妾。
秋霜说到王子y寒、冷酷的脾性的时候,自己被吓得噤若寒蝉。杨娃娃却没想到,那日三万人马之前笑声朗朗、优雅迷人的王子,竟是如此孤僻薄情。再者,二十五岁尚未大婚,着实奇怪。
未蓝天收敛了笑容,正色道:“父王让我来问候一下阏氏,不知阏氏在这苑中住得还习惯吗?”
“有劳王子费心。”杨娃娃客气道,转过身子,望向庭中的异域奇花,此时,紫红色的花瓣迎风摇曳,暖风中流淌着若有若无的清香,让人深深陶醉,却又让人捉摸不着。
“阏氏不必如此客气。”未蓝天挪动步子,看了她一眼,也望向庭中碧树,硬了语调,“阏氏的防备之心,似乎……是我把阏氏带到月氏的,我想,阏氏一定非常恼我。”
杨娃娃心中一顿,估摸着他这话的意味。他突然转变的语调,他不经意间流露的关怀,意味着什么呢?侧过头,她看了看他,恰巧,他也看着她,目光灼热,眸底深处似乎流动着一丝落寞。
她一惊,赶忙转开视线,脸腮顿然烧了起来。
未蓝天低暗了声音:“阏氏……明晚上,父王会到飞雪苑……”
杨娃娃脑子里轰然炸响,一瞬间,胸腔里荒凉一片。天,终于来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而眼前俊美朗傲的王子,为何要提前告知自己呢?是一丝丝的愧疚呢?还是试探?是再普通不过的传达消息呢?还是有意帮助自己?
然而,为何他幽沉的言语中,深埋着一种深深的失落,掩藏着一种刻意压制的深浓情绪?是自己直觉错误,还是他内心中的真实感觉?难道……有可能吗?无论如何,都要试探一下。
“是吗?谢谢王子相告。”她的嗓音携带了浓重的惊怕与哽咽之气,忽而,似乎天旋地转一般,她抬手轻轻捂额,柔弱的身子轻轻的晃了两晃,仿佛摇曳生姿的紫红花瓣,摇摇欲坠。
未蓝天见状,及时地伸手扶住她的双肩,语气惊慌:“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又受凉了?”
“我没事!”她的声音细细的,淡如清风;感觉到双肩上厚实的手掌倏然惊怕地抽离,她心中已有计较,稍稍稳了稳身子。
不过,还不够!
她迷离地看着王子,微眯双眸,目光魅惑,软软地开口道:“让王子见笑了!”
她柔弱如柳地歪斜了身子,向地上倒去……心中苦涩地轻笑,何时,自己也变得这般轻浮,竟耍弄这些伎俩来勾引男子,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
果不其然,未蓝天揽住了她的身躯,手臂簌簌发抖,关切地叫道:“阏氏……阏氏……”
杨娃娃心中一片清明,紧闭双眼,不闻不问。只觉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