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连胳膊都举不起来,肩胛骨连着肩膀子的位置乌青一片,像是连骨头都伤了些,整个胳膊都动不了。气的緑萼将那五皇子好一通谩骂,连一向好脾气的绿竹也都加了几句,穆清示意让两人消停会子,她是再不想听见那五皇子的任何信通,连这三个字也不想听。
及至太阳从东华门往上走到城墙头的时候,秀女面圣的时辰终于到了。穆清是知道面圣的时候一同挑秀女的还有太后和皇后,她就指着太后把萧蓁这事儿办成然后她就出宫,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进宫,遂洗漱收拾好拖着后脖颈的伤口和肩膀子上的乌青,穆清着人收拾好出宫的家什,只等着得了萧蓁指给五皇子的信儿之后就出宫。
她是没有资格去体元殿看皇上如何选秀女的,只能在攒花筑干等着人传信儿,看了看屋里的鎏金沙漏子,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到萧蓁进去体元殿了。
正自等待之际,蓦地外面一阵说话声,不多时便听见外殿的太监说有姑娘想要见小主子。穆清因了身份特殊,在宫里也只是暂住,而且身份也未曾公开,只太后亲近的几人知道她的身份,又因为太子来攒花筑探看她,遂外殿的太监和侍卫们皆都知道这攒花筑住的可不是以往太后喜欢的宗亲女子,而是未来的太子妃,因此这攒花筑向来是鲜少访客,今日蓦地听见有姑娘找她,主仆三人互相对看几眼还诧异了一通,待绿竹出去领了求见的人进来,穆清见了来人模样,觉得这宫里定是和自己不对,犯了说道。
来人是萧蓁的贴身丫鬟月香,但见这丫鬟发髻蓬乱满脸通红,只张大嘴喘气,被领了进来半天也是说不出话,穆清看见这样的情形知道定是萧蓁那里出了乱子,可是再过不多时就是她面圣的时间了,这个时候出什么乱子这是真真要做死么这是?!
“绿竹,给月香倒杯茶。”穆清看那丫鬟喘的实在厉害,便着绿竹倒茶。
绿竹倒了茶那丫鬟也没喝,只等气儿稍稍喘匀能出音儿之后才带了哭腔说了事情,说完之后穆清只觉得脑仁一阵一阵发涨发疼,如若此时萧蓁站在她眼前她决计会一巴掌扇过去将这作死还要连累一大家子的混账扇清醒。
“奴婢不知去贵妃娘娘宫殿的路,恰巧小主子您这里离体元殿近些,奴才便没了命的赶过来,还请小主子过去劝劝我家小姐。”那月香抽抽噎噎说完话,连绿竹緑萼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萧家千金到底是怎么想的,临到御前竟是死活不进殿,哭着闹着要回家不参加选秀了,她当这选秀是逛夜市由着她的性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緑萼,你快去长春宫向贵妃娘娘说明此事。绿竹,你随我去体元殿。”穆清沉着脸,着急忙慌一折腾,甩着了那膀子,直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方才忍住那股子劲儿,带了绿竹和那月香匆匆往体元殿赶。
一路上穆清只觉得命运真真是会作弄人,她一个萧府真正的千金自打四岁以后从未过过一天轻松日子,到了如今还得为两大家族的事情操心,总是绷着自己,想着自己失了德修会给家里带去祸端,哪里有一点点时间任性一会子。却不想那假的千金过了十余年的舒坦日子,过够了任性的生活,享尽了父母的恩宠,这会子竟是不知进退不知事态严重性到如此地步,想是这些年日子过得太顺遂了,不知皇恩照拂她才有了那样的生活也不知天子之怒到底是何种后果。如果可以,穆清宁愿自己不要那么清晰的认知到这些,这样也就不用拖着快要废掉的膀子冒了掉脑袋的大险去体元殿的宫墙底下和那萧蓁说话。
一行人匆匆,不多会子就到了体元殿的外苑子门口,从门口望进去看见宫墙底下一溜儿的秀女子正排着队等待面圣,面圣是在内殿,和外苑子隔了些距离,中间还有个花苑子,穆清这个时候也管不了这许多,只期望这些距离能让皇帝不要看见选秀之日竟然还有闲杂人等进了苑子。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大步进了外苑子,月香在前面领路,往进走了走穆清就看见站在宫墙底下满脸泪痕的萧蓁。
那萧蓁看见穆清来了,像是看见救命菩萨驾着七彩祥云来救她的命,扑过来抱着穆清的膀子就是一通哭嚎,还连哭带说“姐姐,我不想进宫了,不想选秀,你……你托人和爹爹通信儿,爹爹定会来接我回家的,……我不想选秀了……”嘤嘤嘤的一通哭,穆清往周边看看,早就有不少秀女站的远远的观望,还有不少管事的皱了眉头瞧了半天,穆清估摸着这些人都知道眼前这丧了理智的女子是萧府的千金,因了萧大人的名声和前些日子太子及贵妃的关照这些人怕是没有秉了皇上拖出去给一通打杀当庭仗毙了事。
这会子这萧蓁跟丧了娘亲一样红肿着双眼脸上眼泪鼻涕横流,脸色苍白中又有些殷红,显是闹腾了不少时间,衣服上都是褶子,如此模样怎能面圣?可是穆清的脸色比这萧蓁的脸色还难看,本就夜里么睡好,这时候萧蓁一上来谁都没防备的情况下就抱着她受了伤的膀子一通折腾,身后绿竹惊呼一声上前想要拉开萧蓁,岂不料萧蓁抓穆清死牢,一时半会儿也是分不开,只将穆清折腾了一头一脸的冷汗那萧蓁反倒是抬手要去挠绿竹,如此混乱模样在这样的场合哪里是能见人的。穆清疼的话都说不出,猛吸了口气压低了嗓子喝了一声“作死么是要,还不小声些?闹到皇上跟前你有几个脑袋要掉?还不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