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不容易,”林婉看着苏思远满面红光的笑脸,问道,“你带他出去玩了?他这么高兴。”
“上午去了公园,下午带他洗了个澡,然后睡午觉。”苏倾奕尽责地汇报了一遍一天的行程。
“行啊你,”林婉惊讶地看了他两眼,“我还以为你得手忙脚乱呢。”
苏倾奕笑了笑,问她:“你是一个人来的么?”
“是啊,怎么了?”
“你要是一个人就一起吃个饭吧,正好小远也喊饿了。”
“行。”林婉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三人一起去了食堂,吃饭的时候,照旧是林婉喂孩子,等苏思远吃得差不多了她自己才开始吃,边吃边似是随口提了一句:“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那人了。”
苏倾奕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当下也没否认,坦言回道:“嗯,今天我们都在一起。”
“……你们俩带着小远去玩的?”
“嗯。”
“…………”
见她半天没接话,苏倾奕问:“你不愿意让小远接触他,是么?”
话虽问出了口,但苏倾奕的心里却不太好受。他很矛盾,一方面有愧于贺远;另一方面又有些理解林婉,毕竟孩子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而他跟贺远这样的感情本就不被世人接纳,要林婉完全不介意也实属有些强人所难。
其实林婉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谈不上支持,可也谈不上多反对。自从他知道了苏倾奕喜欢男人,借着在图书馆工作的便利,她有意无意地翻过不少书,知道这种人古今中外都有。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同性,但每每回想起他俩唯一一次吵架时,苏倾奕无奈又无助的神情,也总是忍不住想,若是能改,若是能自主选择,又怎么会有人自愿被世人唾弃?苏倾奕一定也是没有办法。
“也不是,”林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就是吓一跳,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又在一起了。”
“…………”
林婉见苏倾奕垂头盯着桌面不言语,赶紧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指责你,况且我现在也没有立场指责你……”顿了顿,又冷不丁冒出一句,“他对你好么?”
苏倾奕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神情疑惑地看着她。
林婉也觉得自己问得不合适,笑着摆摆手打住了话题:“我就是随便问问。”
贺远跟苏倾奕道别之后,本来是打算坐车回家的,但因为突然撞见了林婉,心头莫名涌上了一股难言的滋味,临时又改成了步行,边走边理着自己的心思。
他不想承认他其实就是心里泛酸,其实明知道苏倾奕已经跟她离婚了,也知道苏倾奕对她没有半点旁的心思,他们见面仍有联系也不过只是因为孩子。可他也无法否认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在意,虽然他下午还信誓旦旦地跟苏倾奕说,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接受的,现下却因为碰见了他的前妻就自打脸地吃了醋。
可能还是因为孩子吧,再怎么没感情,孩子也是连着父母两人的纽带,这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血缘关系,只要有苏思远在一天,苏倾奕跟林婉就不可能真的做到老死不相往来。
而他跟苏倾奕之间,除了彼此喜欢,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连着他们,至于这份喜欢究竟能有多牢靠,贺远在经历过这三年的分别之后,也不再敢轻易打包票。
但是这些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苏倾奕说的,好不容易才能再在一起,他不想有任何误会或不自在挡在他俩的感情之间。
不过确如贺远所想,这种事终归避免不了。就在半个月后,六月中旬,苏思远过两周岁生日,那个礼拜天,苏倾奕到底是跟林婉一起带孩子过了一整天。
贺远面上没什么介意之色,却在当天傍晚突然到厂宿舍把苏倾奕叫了出来,苏倾奕心想这人准定是心里不痛快了,觉着委屈了,便干脆顺了他的意,跟车间领导请了会儿假,同他一起回了家。
路上贺远自始至终没说什么,可一进家门就把苏倾奕压到了床上,来来回回各种姿势变着法儿地折腾了他很久,弄得苏倾奕实在受不住求饶才算是放过他。
事后,苏倾奕摊在床上,又累又热,浑身都湿哒哒的,闭着眼平复着呼吸。
贺远突然翻身俯在他身前,两手支在他的身侧,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问了句:“我能满足你么?”
许是疲累至极,思维便有些涣散,苏倾奕闻言懒懒地抬了下眼皮又合上了,嘴上却笑着回了句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你都快把我弄死了……你说呢?”
贺远就跟被老师表扬了的小学生一样,十分幼稚地哼笑了一声,翻身躺平身子,深呼口气耍赖皮似的道:“反正你心里只能想着我。”
苏倾奕这会儿也缓得差不多了,也翻了个身环住贺远的腰,脸贴在他汗涔涔的身上,语气认真地回了句有些肉麻的话:“贺远,我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
日子在这样的甜甜蜜蜜中进了七月,中旬时林婉终于又成家了。由于男方的家乡远在西北,这些年又几乎没怎么回过老家,这次趁着结婚,终于得了半个月的假期,林婉那头也因着学校放了暑假,没有平日忙,请了几天假又跟同事调班,一对新人一齐回了趟男方老家。其实这本都已经不关苏倾奕的事了,但考虑到路远折腾,怕孩子还小受不了,林婉在走之前希望能让苏倾奕照顾儿子一段时间。
苏倾奕自是不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