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几步抢到周家母子面前,便要翻找,竟然没有注意到周子昭的异状。
此时,周子昭双目赤红,眉间绕着黑气,手背青筋暴起,黑色的指甲长出半尺,紧紧地盯着周念蓉的尸身不动。崔嵬刚拽住周念蓉的胳膊,周子昭猛地一挥手,尖锐的指爪带着劲风和异常强大的妖力从崔凌的右半边脸划过,到了大臂处狠狠一扣,只听“咔嚓”一声,骨头应声碎裂。
崔凌痛苦的尖叫声将外面的守卫引了进来,地牢大门大开,周子昭抱紧周念蓉,如一阵疾风般,夺路而逃。留给守卫们的,只有左手捂着右眼、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嗷嗷惨叫着的太子。
而此时刚刚摆脱了张成、听闻太子日访地牢而急忙赶来的崔嵬,看到的也是这番景象。他随手抓过一个守卫问了话,便急匆匆追周子昭而去。
周子昭凭借暴涨的妖力仅用了半个时辰就狂奔到了逢云山。他轻轻地让周念蓉“靠坐”在大石头旁边,自己则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红着眼睛,良久才开口。
“娘,你还是想着胡九渊么,他配吗?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我一定会想法子抓他来见你。”周子昭看看了攥在手心的玉玦,扬手,把东西扔到了崖下,“现在,你都走了,我是不会把这东西给他了……即使想给,也给不了了。”
“周子昭?”
周子昭转过头,来人正是几日前刚刚见过的李星飞,“小星飞!怎么?被我暴动的妖气给惊动了?”
“嗯。”
“观里还好吗?师父他还没有回来?”
“最近许多妖上门寻求庇护,有些忙乱,不过没有□□烦,师祖也还没有回来……你这是?夫人她……”李星飞看着周念蓉头上的伤口和周子昭染血的衣服,有些不解?
“我娘她自己走的!这里风景好,我带她来安葬”周子昭回道。
“……节哀。”少年不知该怎么安慰。
“嗯,我陪我娘一会,你回去吧。”周子昭点了点头,“照顾好师父,自己也要保重……我改天回去向师父问安。”
周子昭就这样陪着周念蓉待了很久,间或说说周念蓉不知道的以前自己在山上的趣事。每次开口,语气定然是轻松的,但是每说一段,周子昭就必须咬着牙颤抖着手按紧胸口停顿一会儿,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太阳刚刚西斜,想见的和不想见的就都来了。
“子昭,跟我走!”说话的正是崔嵬。
“他们人太多了,崔嵬。而且,即使你是王爷,你也金贵不过太子啊。”周子昭对着崔嵬勉强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接着缓缓开口,“而且我还知道,你忠于你的父皇,忠于太子。”
“我可以带着你远离这是非之地!”崔嵬好不迟疑的答道。
“那我,真是很开心啊。但是你问问他们答应吗?”周子昭抖着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大腹便便的张成和草草包扎了伤口的太子等人,“崔嵬,你和你的人停下吧,你再靠近我,怕是他们就要动手了。”
被提到的太子不知是疼的还是气得说不出话,而张成则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奸猾笑面,也不做声。
“不要一副心怀愧疚,痛不欲生的样子,崔嵬,这……都不怪你。”周子昭轻轻摇了摇头,将周念蓉复又抱在了怀里,“……我刚刚说笑的……至亲的人已经为我而死,我不能让你也因我受损。崔嵬,实话告诉你,我心魔已起,又被法器重伤,不是疯魔就是身死,所以……你带着我那份,好好活着罢!”
说罢,周子昭毫纵身从归离崖跳了下去。
归离崖的依旧很美,远处云海翻腾,近处草木长青。只是,飒飒的风吹得崔嵬眼角酸疼。他眼睁睁地看着周子昭抱着尸*体从他眼前坠落,就连衣角都没来得及抓住。他跪在崖边,望着将那抹熟悉的身影吞没的云雾,仿佛听见了深渊巨龙来自远古的嘶吼,顿时山林间百兽躁动。崔嵬握紧了双手,期盼着还会有什么转机,但是异响只在弹指间便又恢复宁静,天地无声。
不远处,眼见着煮熟的鸭子飞了的张成,已经维持不住笑容,脸色扭曲,哼了一声,也不理会旁边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太子,带着人直奔山下而去。
“父皇还在等我们回去,我们走罢。难道他比父皇的安危还重要吗?他不过是一个半妖半人的怪物……”
“闭嘴!我只问你一句,周念蓉是你杀的?”此刻,一直以来的兄友弟恭似乎都是假象,崔嵬已经无力维持。他不懂,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崔凌和自己一起长大,怎么就长成了这个性子。外强中干,不辨是非,助纣为虐,愚蠢至极!抚养自己长大的张皇后,把自己当做是扶持崔凌的棋子,这他心甘情愿,因为他既没有君临天下的野心,也想着要报了皇后庇护的恩情。可是,崔凌他……
“不是,是她自己撞上去的……”崔凌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他没有想到过要逼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时日无多的女人。
“来人,扶你家主子回宫!”崔嵬不再看崔凌一眼,“殿下重伤在身,请回罢!”
这之后的几日里,逢云山周围几拨人马都在疯了似地寻找周子昭。但是,不论是皇家的精兵,国师的家奴,太子的侍从,还是崔嵬的暗卫,都没有找到周子昭——活未见人,死不见尸。只是五日之后,崔嵬的暗卫将周念蓉的尸身带了回来,崔嵬能做的也只有将周念蓉厚葬。而归离崖下一半山石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