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她紧随在高文身后,心莫名跳个不停。
两人出门转个身就是隔壁雅间,屏风全被推倒了,两扇房门也完全敞开,人站在门口,就能将雅间内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
雅间里桌子器物全给掀了,美酒佳肴给撒泼了一地,一片狼藉中立着三男一女。一女是女扮男装的王玉容,三男都是锦衣玉袍的公子哥,徐卷霜只认识当中一位,知道他是羽林郎,但名字叫什么她却不知道。
不过就是这位羽林郎被人给扇了,他捂着自己红通通的右颊,但透过指缝,仍然能清晰见到他颊上有肿起的指印。
扇他的人,可下手不清。
徐卷霜担心王玉容安危,就欲上前将王玉容拉住雅间,高文却伸臂将徐卷霜的路一拦,把她护在身后。
高文问那羽林郎:“升耀,你被扇了?”
柳垂荣听见有人喊他表字,回头一望是高文,不由更是无可奈何,心道:自己的脸都给扇成这样了,国公爷您还用问?再说了,就算要问,也好歹问委婉点啊……开口就直接道“被扇”两字,真的需要这么清楚明白大声地强调他柳垂荣被打了一巴掌么?
柳垂荣委屈加重数倍,却不敢言,捂住肿痛的脸,对高文哼哼喊了一声:“子文。”
哼完柳垂荣向着王玉容仰起下巴,继续质问她:“这位姑娘,在下同你互不相识,你——”柳垂荣拖长了音调:“你怎么无缘无故打我呀——”
“我打你怎么了?”王玉容也环顾了四周,她瞧见了徐卷霜,却故作不识,反而背对徐卷霜,正面柳垂荣:“我这一巴掌是替拂柳扇的!”
王玉容说完抬左腿,屈膝搁在身旁卧倒的靠背椅上。
柳垂荣一听明白缘由了,真是满腔冤枉啊,他刚想开口解释,王玉容却在眨眼之间前倾了身子,起手就是四个巴掌:“大王}八!”
这四掌一口作气不带停歇,快若闪电全扇在柳垂荣左颊,众皆听得四声清脆嘹响:“啪啪啪啪!”
柳垂荣的左颊瞬间比右颊肿得还红,一时间整张俊脸都惨不忍睹。
柳垂荣无奈地,缓缓地举起左手,抚上自己的左颊。他双手捂着脸,缩着腮问王玉容:“姑奶奶,这四巴掌您又是替谁扇的啊?”
因为两颊肿痛,柳垂荣这句话从嘴里发出来变得含含糊糊,像小犬哼哼,又瑟瑟发抖。
王玉容插着腰,双肩上下起伏,喘气道:“还是拂柳!”
柳垂荣得到回答快哭出来,因着惧怕王玉容还要再打他,柳垂荣先后退两步——哪知一不留神,脚底踩上瓷渣,触感鞋底骤刺,应该是刺进了肉里。
旧痛加新伤,柳垂荣彻底哭丧起来:“姑奶奶您贵人多忘事啊…您刚才已经替拂柳打过一掌了!”
王玉容瞪眼就呸了柳垂荣一口:“你太可恶,再打一百个巴掌都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龙猫姑娘的地雷,破费了^_^
28第二十七回
柳垂荣一听自己还欠一百个巴掌,瞬间腿软。他膝盖一弯,禁不住底下的瓷渣就彻底刺入了脚底板。
柳垂荣痛喊一声:“哎呦!”
事到如今,柳垂荣不得不拉高文来挡了,便朝高文囔道:“高公爷主持公道!”
高文盯着柳垂荣瞧,盯了半天,对视得柳垂荣心底发虚。
“嗯。”高文终于颔首。
柳垂荣心中长松一口气,刚长了些底气,准备开口发声,就听高文继续说道:“升耀,你调}戏民女,这是天理循环。”
柳垂荣听这话恍惚了很长一段时间,难以接受这就是高文给他主持的公道?
柳垂荣怔怔凝望高文,见国公爷一张严肃脸上俨然像写了九个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嗯。
柳垂荣突然觉得自己不仅两腮疼,两排牙齿也全都巨痛起来。他捂着嘴巴大喊:“子文,我、我真没调戏这位姑奶奶呀!我要真调}戏她了,我活该怎么报应都不会叫屈!可是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他是没调}戏我。”王玉容承认道。
“怎么回事?”徐卷霜站在高文身后启声。她虽然出声问,但听王玉容和柳垂荣交谈到现在,其实不用问都差不多全明白了。
拂柳,王玉容同母异父的妹妹,李缀玉坠入风}尘后所生。徐卷霜虽未同拂柳打过照面,但屡次听王玉容提及。她记得拂柳年纪应该还小的,怎么也出来……接客了?
而且还接的是柳垂荣,还动了情,然后……真是个傻丫头啊!
徐卷霜想到这里,不由又替王玉容着急:王玉容本来就是偷跑缀玉小筑,这会替拂柳出头,势必闹大,柳垂荣这种人跟裴峨一般的,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只怕王家长辈知道,玉容不知是何下场……算了,能替王玉容维护的,便多替她维护吧,实在不行找高文帮忙压下来。
徐卷霜因为顾忌,只问“怎么回事”,并未呼出王玉容真名,但她又不确定柳垂荣是不是真不认识王玉容,万一认识,玉容难逃一劫……
徐卷霜顿觉无力,似一脚一脚都踩在棉花上。
但她这无力中却又夹杂燃不灭阵阵愤怒:羽林郎啊,天子仪仗,理为国羽翼啊,可如今大殷的羽林郎却是一帮……唉,说个大逆不道的念头,这是大厦将倾的隐兆!
徐卷霜顾忌这么多,王玉容却是直心肝,扭头就冲徐卷霜讲:“玉姿,我跟你讲,这混账王}八负了拂柳的心。”
高文闻言,问柳垂荣:“升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