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心头的快意。
徐卷霜就执着信纸笑出了声,高文简单几句描述,扫尽她数日来心头的阴霾。
徐卷霜将目光移到最后几句,高文说:仗快打完了,他快回来了。
他又说:我为卷霜生旅愁。
徐卷霜不是个爱哭的人,读着这几句话心却阵阵寒酸巨颤。
“早点回来吧。”她望着窗外,自己对自己说。
读完信,徐卷霜披了件鹤氅踏出门外,站在院中摊开双手,掌心向上接着雪花:六角玲珑,京城的雪花瓣确实不大呢。
她扬起头来,悄然无声地笑了:愿这两地两处不同的雪,一齐保佑高文平安回来。
“如夫人你笑什么?”广带实在忍不住问了:如夫人怎么痴痴傻傻?
徐卷霜浅笑出声,悦目对广带说:“明日我们去莲溪庵拜拜!”
殷人多信佛,光京城中就有寺庙一十三座,自从上次莲华寺发生那事之后,僧庙徐卷霜已经避免不去了,但是尼姑庵还是能去的,去给高文拜一拜求一求,保佑殷军大胜无伤,早日班师,高文也能早日回来。
“拜什么?”广带先还没有反应过来,少顷恍然大悟,笑意就染上了浓彩:“哦,拜国公爷啊!”广带快步小跑,追着已经转身离去的徐卷霜问:“明日几时去啊?如夫人你会给国公爷求什么?唉,如夫人你猜猜国公爷会几时回来?回来了以后——”
一个雪球无声地打在广带身上,始作俑者徐卷霜掩口而笑。
广带也乐呵呵笑开去了。
翌日,徐卷霜带着广带和琵琶,百尺驾车,主仆四人去了莲溪庵。莲溪庵在城东,寺庙建得玲珑清秀,因为庵外头有一条溪水,夏浮莲花,得此庵名。如今时值冬日,莲花自然是没有的,但庵中环境依然雅致,数棵古松幽绿,虽然针叶上积雪,却不改郁郁苍苍。
徐卷霜经过庭院,就要拾级上大雄宝殿里去祭拜,谁知却听见右边的禅堂有人在大声说话。
禅堂理应是清修的地方,突然出这么响亮的声音,徐卷霜便觉得奇怪了,禁不住就去细听,一听之下大惊:是一男一女在聊天,亦或说是对话,亦或说是抬杠。男人的声音徐卷霜是没印象的,但那女子的声音徐卷霜却不会听错,是王玉容呀!
就听得王玉容以铿锵之声坚决道:“你死了那条心吧,反正我就是情愿做姑子也不嫁你!”
那男子却嬉皮着声音粘道:“好啊,你要真敢替这三千烦恼丝,我就也陪你一起剔了,你做姑子我就做秃驴!”
王玉容便吼:“柳垂荣你!”
“亲亲你喊我做什么?”
“柳垂荣你!你个无赖!”
“唉,亲亲,喊我呢!小爷,不,贫僧还就是无赖上你了!”
……
徐卷霜听了几段,左右为难,按着情分她该跟王玉容打个招呼,再劝劝她怎么想不开要做姑子。但是按着理,她又不该管这事,而且管了王玉容也未必肯听劝,更何况……前些日子王玉容还是托给段秦山照顾,这会进去和王玉容一打照面,难免要扯出段秦山来。
进了佛门没有不拜的理,徐卷霜就压低声音对左右两侧的两位丫鬟说:“我们先进去拜佛。”
她起步就打算继续往大雄宝殿里走。
“哗啦!”禅房的门却被人凶凶推开了,好大动静,广带和琵琶都闻声扭了头。徐卷霜也不得不转过头去,见着带发修行,穿比丘尼服的王玉容先站到的禅房门槛旁边,双手叉腰往房里骂:“柳垂荣你给我滚出去!”
王玉容气鼓鼓无意识地斜瞟一眼:“唉,玉姿!”
徐卷霜只能硬着头皮过来跟王玉容打招呼,王玉容伸臂把徐卷霜胳膊一挽:“许久不见你,过得还好么?”王玉容心直口快,径直就说:“前些日子五殿下老念叨你呢!”
柳垂荣这时候也走到了禅房门口,刚好就把王玉容这句话听进耳中去了。柳垂荣漫不经心挑了挑眉毛,将身上的狐裘拢了一拢。
“柳垂荣你赶紧给我滚!”只要柳垂荣一进入王玉容的视线,她就开骂。
柳垂荣却不生脾气,唇上笑嘻嘻,眸中却又委委屈屈:“这大雪地的,深一脚浅一脚,我滚雪球可不冻人。你……舍得?”
王玉容被柳垂荣嬉皮赖脸的接话方式弄得没法。她心里气,又没有胡子不能吹,便只能瞪眼,睁圆一双鹿般的眼睛,直狠狠瞪着柳垂荣。
柳垂荣眯起一双狭长且微微上挑的眼睛,优哉游哉同王玉容四目相对。
“玉容啊,我要进去拜佛,你不如随我一道吧。”徐卷霜牵起王玉容的手,心想着,拉王玉容去大雄宝殿上拜佛,宝相到底庄重,柳垂荣就算要继续纠缠,也会忌讳着些,不会在大殿上做出过分举动的。
谁知王玉容完全没有领会徐卷霜意思,还转着身子面对柳垂荣道:“先别忙着进去,等我先喊人把这无赖打出去,扫干净了佛门圣地再说!”
说着王玉容弯下腰,三两下捏了个大雪团,照着柳垂荣的腰间就砸了过去。
柳垂荣身子柔软无骨一歪,轻巧就躲了过去。他勾起嘴角,轻蔑地笑道:“这庵中我光今年就捐了香烛钱三十金,她们敢撵我?”
“你!”王玉容真是被柳垂荣磨得有气无力。
“算了。”柳垂荣眼珠一转,望向徐卷霜道:“子文兄自从辞了羽林郎,我们兄弟已经半年没见了,甚是想念。我今日卖子文兄一个面子,暂且别过。”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