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散落满地的食品包装和烟头捡起来放进塑料袋里塞进背包,又收拾好塑料布和毛毯,重新在灌木丛后埋伏起来。
雨应该夜里就停了,地面基本已经干了,只剩下一些浅浅的小水洼。太阳挺大,晒得暖暖的,如果不是出来盯梢,当做冬游一定会很舒服。
可惜这只是一个有点沉重又有可能一无所获的任务。而且同行的二人,气氛还很诡异。
两个人都处在“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但是又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的状态之中,于是演变成了“假装看不到对方算了吧”的情况。
正午时分,太阳从头顶直射下来,邵谊正打算找个地方眯一会儿睡个午觉,突然身边的迟焰警觉地低声说道:“有车来了。”
邵谊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果然有细微的汽车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顿时也紧张起来,两人隐蔽好,从灌木的缝隙中盯紧铁栅门。
果然,不一会儿,一辆半旧的银色面包车出现在了门口,按了按喇叭,砖房里马上有人跑出来开了门,等车开进去之后,那人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又把门关了起来。
他们离得不远,邵谊把相机变焦系数调到最大,拍下了面包车的照片,迟焰拿着望远镜盯着看了一会儿,待那铁栅门关上,才放下望远镜,摇摇头说道:“看不清车里的人,车窗上都贴了膜。”
邵谊检视着拍好的照片,仔细地看了半天也没从车上发现什么线索,无奈说道:“牌照是外地的。没法判断是不是n市来的。”
他把相机收好,想起什么似的,皱着眉头问迟焰:“如果这个采石场幕后的老板是李志耀,他怎么最近才行动,之前没有往这边跑呢?”
“他这人很谨慎,很多事不用亲自出马。我推测是之前替他和采石场这边联络的人出了问题,他不得已才亲自上阵的,又或者是之前开采石场的人一直瞒着,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迟焰沉吟道。
“可据我所知一般的采石场盈利并不多,李志耀要是真想捞钱,随便收个贿赂都抵得上采石场一年的产出。”
迟焰听了这话,也紧皱着眉头:“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懂。”
邵谊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他们待会总是要开出来的,要不我丢个石子儿什么的引他们停车下车,你仔细看看是什么人?”
“不行。”迟焰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在任何事情都没有确定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邵谊急了:“不找出幕后操盘的人,我们这一趟就相当于白跑了啊。”
“就是因为现在还不知道幕后的人是谁,所以才不能轻举妄动,谁都不知道暴露身份的后果是什么。”迟焰丝毫不动摇,“能确认采石场的存在,找到确切的位置,就已经算是很大的收获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等我回报社再说。车牌我记下来了,回头联系张鹏。”
“可是……”
邵谊不死心地还想争辩,却被迟焰决然打断了。
“没有可是。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好吧好吧,是我硬要来的,你是大爷行了吧。邵谊赌气地把脸扭向一边,不再多说话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铁栅门重又打开,面包车开出门,沿着痕迹不明的山路缓缓地开了出去。邵谊蠢蠢欲动,被迟焰一把按住。
发动机的声音渐渐远去,最后消失了。
迟焰看了看天色,应该示意沮丧的邵谊,他们可以离开了。两人收拾好东西从后面绕过去,沿着来时的山路,一直步行到黄昏,才在路边拦到了回去的车。
“直接回家?”迟焰问。
邵谊在山路上颠簸得有点昏昏欲睡,他看了看时间,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到了镇上,迟焰拉着精神恍惚的邵谊收拾好东西退了房,然后直奔火车站,买了返程的票。
这次他们没能买到卧铺票,只得全程坐硬座。
迟焰的精神还好,邵谊却一直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期间手机响了几次都顾不得去看。
迟焰猜测那是许乔发来的短信。
看邵谊的脸色越来越差,迟焰终于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有些低烧。应该是在山上着了凉。
火车上没有暖气,邵谊的情况在下半夜变得更加严重,一时冷一时热,迟焰把毯子找出来给他盖在身上,又打了热水,叫醒他让他喝了一些。
邵谊喝了热水,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迟焰皱着眉头盯了他半天,正昏昏欲睡的时候,感到肩膀一沉——那家伙靠过来了。
迟焰在心里暗暗骂了句脏话。马上就结束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要是下火车的时候情况更严重了,岂不是还要送他去医院?可恶,明明已经计划好了回去之后不再有牵扯的。
这么一想,他心烦意乱马上就睡意全无,只得不住地看时间,隔一会儿摸一下邵谊的额头看他还烧不烧。
感冒很争气,一直到火车到站了,邵谊的精神还是没有恢复,脸颊泛起两团病态的嫣红。迟焰拍拍他的脸,叫他的名字,他都只是紧闭着眼睛含混不清地嗯几声。
迟焰认命地叹了口气,把两个人的行李拿好,腾出一只手扶着浑身瘫软的邵谊,下车走出车站拦了一辆的士,直奔最近的医院。
一番折腾之后邵谊终于在病床上躺下,安稳地睡着了,输液管平稳地滴着药液。迟焰一脸疲惫地站在窗前看着逐渐亮起来的天色,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jj又抽了……洒泪,委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