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思。若说身边伺候的人,风花雪月四个足足够了;若说是给他造个东西做个实验打下手……一个小木匠学徒真未必够看,找个技术上等的老工匠还差不多。今日带着霜衣,实则是给柏钧和看的,算是对他道歉的回应。

“奴才来之前王爷亲自嘱咐过,一定要伺候好主子,除了给主子打个下手什么的,平日里也要尽心……若是王爷知道奴才偷懒耍滑……”

“算了,想做就做吧,我这人随和也没那么多禁忌,等下叫风泱雪襟给你说说就是。”

一时间觉得心累,疲倦似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己就这么一个人,金银田产师长亲人说是自己的也又不是自己的,被人算计来算计去,似乎也不必那么在乎……

霜衣听付东楼的意思是允了近身伺候心下欢喜,可主子怏怏他也不好面带喜色,低了头继续给付东楼捏腿。

“主子快来尝尝咱们大厨新做的点心。”雪襟打厨房回来手里端着一盘淡粉红的糕点,酸甜的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甚是好闻。

心情欠佳胃口也不会好,付东楼都没睁眼,拖着长音儿问了句:“什么呀?”

雪襟去厨房吩咐的时候正赶上白案师傅试做出来这点心,为了哄住自家少爷开心雪襟便给端了来,此时更是说得绘声绘色的。

“这是咱们白案师傅按照您上次写的方子做的新口味的慕斯蛋糕,用的是刚刚摘下来的梅子,味儿可好呢。花院说过酸甜的东西开胃,咱们回来的匆忙晚饭还要等会才得,您先来这个垫垫也开开胃。”

付东楼没吱声,雪襟一急也在脚踏上跪了捧着盘子继续哄主子道:“自打您给庆丰楼那边写了菜谱,咱们自家的厨子都叫着劲呢,就想在主子面前露脸。您最近没回东府,白案师傅可是等着给您献艺等了好久呢。这点心日日都换着味儿的做,还试着夹馅儿裱花儿,要不怎么您一回来就有现成的呢。”

付东楼还是没说话。

雪襟正待再说,霜衣在他衣摆上轻扯了下,小声道:“雪襟哥哥,我看主子大概是睡着了。”

雪襟一愣,小脸往付东楼近身一凑,听得主子绵长舒缓的呼吸再看手腕下闭合的眼眸,可不就是睡着了么。

默默地跪坐在脚后跟上,雪襟看着盘子里美味儿的点心,鼻子突然酸酸的……

顾贤是先一步回府的,柏钧和进门的时候顾贤都已经吩咐摆饭了。

“你怎么回来了?”顾贤打趣儿子,“我以为你会带着楼儿去城里吃,我听说那孩子对吃挺上心的。”

“父卿,他和我真的很般配吗?那些话都是国师哄您的吧。为什么他的想法总是与我……”柏钧和皱着眉头想了想,“倒也不会南辕北辙,就是总想不到一起去。他……很奇怪……”

儿子坚毅的脸庞上呈现出迷茫懵懂的神情,饶是顾贤这个当爹的也觉得稀奇。

让儿子坐了又吩咐人先上些酒菜烫壶惠泉酒来,顾贤好性子地说道:“为父对易数命理无甚兴趣亦没有天赋,虽敬畏鬼神却也不会拿这些东西束缚住自己。我与你父王这一辈子,出生入死靠的全是自己的本事,唯一能让为父庆幸自己命好的,大概就是能和你父王相守了,尽管时间不长。”

柏钧和没说话,拿起酒壶给顾贤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默默饮着。

“你能想想这些情情爱爱的其实挺好,可怜你生在帝王家不像寻常百姓能过简单的日子,也有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或者无法与你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是为父还是希望你能在家国天下中找到让自己舒服的活法。”

“父卿,你难道不觉得男人若是满脑子情爱便做不得大事了吗?”柏钧和略有些吃惊。

顾贤拿起酒杯捏在两指之间转着,一双凤眸中褪去了莫测的掩饰,柔软如春水的眼神落在远远的地方。

“我这一生,只有在遇到熠哥之后才是真正的顾贤,也只有在失去他之后,才知情之三味……”笑着看向儿子,“这可是你说的情爱吗?”

“可上位者之爱往往是祸患的根源不是吗?”顾贤的话超出了柏钧和多年来的认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心中发芽,可嫩芽上面却落着巨石。

“远有妲己褒姒,近有贵妃杨氏,上位者唯一能爱的,难道不该是江山社稷吗?”柏钧和话语一顿,“否则,江山美人该如何抉择?”

顾贤错愕:“你与楼儿没到这个份儿上吧。”

“当然不是。”柏钧和急忙解释,“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顾贤再笑,举手之间颇有几分睥睨天下的味道:“倾尽天下博美人一笑,拱手河山讨吾爱之欢,何尝不是一种气魄。只是真正值得君王倾尽天下的美人必不会使君王失去河山。”

仿佛从阴暗蜿蜒的山洞中走出来,柏钧和顿觉豁然开朗眼前一片澄澈清明。

“父卿所言让儿子受益匪浅。”柏钧和举杯祝酒,“父王不在了,儿子与王卿会好生孝顺父卿,愿父卿长乐无极。”

顾贤亦举杯,一饮而尽。

“父卿,儿子已经将付东楼送回东府了。”

“哦?这么急。”顾贤略一思量,“也罢,如此也好。”

“他说冠礼之后想回南山苑,不为别的,主要是矿石和钴料的事儿在南山苑做方便,儿子已然答允他了。”

顾贤点点头:“《浮世录》事关大楚朝局安稳,此事若无蹊跷,那是孤猜忌了国师,若有蹊跷,则必是大变,不得不防。


状态提示:分卷阅读57--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
http://www.520dus.com/txt/xiazai1876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