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着急,又悄悄退了出去。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走到街尾最后一栋小屋,推门时果然受到阻力。他赶紧闭上门,脚底抹油,溜了。
到村口时,沈简生已经等在那里了。
程慕北被那烙印前后夹击,不禁有点儿头晕目眩脚步虚浮。他朝沈简生咧嘴笑笑,一脸讨好,“沈兄……”
语音未落,他眼前一黑,直愣愣地往前栽。沈简生赶紧伸手扶住他,摸到他身上的肌肤滚烫,脉搏有点儿快,他眉头因为痛苦皱着。
沈简生撩开他的衣袖,见那烙印泛着红光,大约明白了,只好先把程慕北背回山洞。
沈简生不太会照顾人,他自己大伤小伤都是凭意念和顽强的生命力熬过来的。他只好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儿布条,用冷水浸湿,生疏地折成折成块儿在程慕北脸上擦拭着试图降温。
他记得儿时自己有次因受伤发高烧,那偷偷照顾他的老婆婆也是这般对他。只是后来……后来现任沈家家主沈昱知道了,便偷偷杀害了那老婆婆。
沈简生觉得自己有点儿傻,程慕北明显不是发烧。于是他收了布条,盯着程慕北发呆。程慕北实在是个好看的人,那双最勾人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却纤长而浓密。白皙的脸此刻染着绯色,高挺鼻梁下红润的唇也紧抿着。感觉哪里都好看,凑在一块儿更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他好像有意保持衣衫整洁,杀了那么多人,也只在衣袖上沾了几滴血。这样一个人……究竟该是怎么样的呢?
沈简生想不明白,他不太懂人心的弯弯道道,于是他将冷却的湿布盖住程慕北额头上,一旁打坐去了。
程慕北转醒已经是很久以后,久到夕阳西沉,林间都透着夜色。他有些脱力,一股焦香味儿在空中漂浮,惹得他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他侧过头,头上将干的布条滑落下来,他伸手接住,见正端坐着烤鱼的沈简生望了过来。沈简生竟越过山去捉了几条鱼。
“又给沈兄添麻烦了。”程慕北虚虚一笑,坐了起来。
“嗯。”沈简生也不客气,递了条烤好的鱼给程慕北。
“你那烙印……”
“现下没什么大碍,”程慕北浅浅一笑,拨弄着鱼刺,这鱼烤得外焦里嫩,虽未放什么调料,却也可口,“只是不知过段日子会怎样。”
沈简生看着程慕北脸上淡淡的隐忧,不再开口。正欲低头吃鱼,却听见一些细响,他猛然抬头,“有人。”
程慕北捡起几根鱼刺握在手里,与沈简生相视点头,朝洞外掠去。
两人潜在一颗高大的樟树上,仔细听着越来越明显的声音。像一群人慢慢探索而来,不急不缓,只顾前行。
“没想到还能见识恶鬼夜行。”程慕北苦笑,望向沈简生,“沈兄,这怎么办?”
“逐个暗杀吧,”沈简生说,“他们应该会分散。”
程慕北低头吃鱼,含糊不清地应,“行,分头行动吧,洞里集合。”
沈简生见程慕北还顾着吃,心头竟有点儿好笑的意味,但他经年累月不曾笑过,一时不能摆出合适的表情。于是他“嗯”了一声,隐入了黑暗中。
第一只鬼走到程慕北呆的树下时,他恰好吃完手中的鱼。鱼刺细长而锋锐,程慕北屈指一弹,鱼刺没入那鬼的太阳穴,没有一声痛哼,那鬼的脑袋忽然炸开,血和脑*浆四溅。
等程慕北用完了手中的鱼刺,他已经穿行到了山洞外,洞外树木没有那么密集,皎洁的月光透下来,从重叠的树叶间穿过,斑驳在提着纹天砍杀的沈简生身上。
沈简生守在洞口,被一群没有理智的恶鬼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