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满意。
“狗蛋哥,张嘴。”狗蛋依言,“好吃不好吃?”汪旋就问,满意得眼睛眯起来。
“酸,甜。好吃。”狗蛋点头。
“你在哪里看见?”
“那边,就是刺儿太多,不好摘。”
狗蛋从宝贝里拿出一炳刀,这继挖竹笋之后如今又充砍刀来用,他在前面砍砍的,砍出一条下脚的路来。汪旋也是绝,从里面拿出铜碗啊银杯子啊什么出来装,满了就放进空间里去。
在俩个孩子心里,没有什么珍贵小心供奉的想法,都是顺手就拿出来用了。反正也没人看到。最后还直接采摘大叶子包。
顶着大太阳钻出林子,还没到村里呢就碰到一群小伙伴,现在没几个孩子会听妇女碎嘴不跟他们玩了。狗蛋和汪旋很受欢迎,谁都爱和他们玩,如果不小心和外村的人打架,那没关系,狗蛋可以一个顶三。不过现在外村的孩子跟狗蛋关系也很好,都是同学嘛,间接的大家关系也算融洽。
那几人首先就迎上来,“你们现在干嘛?刚找不着人,我们去听故事了,可好了。”
“你们去了?”狗蛋把篮子提给他们看,“挖野菜呢。”
“那你下次叫我啊,我也去挖,我妹妹天天也要挖。”一个孩子就说了。
“你为什么不去农场那边了呀?那俩人还问呢。”
“不想去就不去了呗!”狗蛋哼了一声。
汪旋就拉拉狗蛋,“叔叔不让我们乱跑,过几天就收粮了,让我们帮忙捡穗子。”其他伙伴听了就挠挠头,虽然狗蛋从来没被他爹打过,但大人说话应该都要听的。
李四一边清理晒谷场一边打喷嚏,搓搓鼻子,心想有谁念着自己呢,难道是儿子狗蛋?这小子可从来独立得很,今天还说要和汪旋出门呢。不知道回家了没有,太阳这么辣,可别晒坏了。
旁边的人看李四打喷嚏后就站着不动,以为他在休息,就凑过来找他说话。
说着说着就说到家里的孩子,“……你养的那个孩子,将来要是想找亲爹那你不是吃亏?好歹养一场,不得叫养老啊?”
李四就笑“狗蛋喜欢那孩子,以后,以后再说把。”等狗蛋长大了,就算那孩子走了,狗蛋也不那么需要伙伴了吧。至于养老,他没想过,反正他还能动,等动不了了,他也有自己的儿子。儿子每天给碗饭吃,不饿死就行了,没得麻烦孩子。有个儿子送终也算福气了。
“你也是好说话,我当初看村长那样估计是不想承担苛待孤儿的名声。自己又不想养,也只能送人了。”
“要我说送人也是对的,你咋又领回来捏。”
“就是,你要就狗蛋一个,以后找个带娃的寡妇啥的,凑一起过也有人暖被窝呢。上次你嫂子就说有合适的,人家一听你还多养一个孩子,人家就不乐意了。”负担大谁愿意养别人家的孩子?
说这话的就指着李四跟旁边的人说,“让他把那孩子送走,再不济送回他舅舅家去,他不愿意。人家那寡妇也有孩子。不过我那婆娘说了,那寡妇屁股大,年纪也还行,比他年轻好几岁呢。说不得还能再生生,这样儿子不就多了嘛。哪里需要再养别人的崽?”
然后大家就起哄,或劝说,都带着荤话,什么声音都有。男人凑在一起嘛,也离不开婆娘话题的。
“……”
“……你家狗蛋了不得了,没想你这样的生的儿子那么会读书。将来……”
李四听人家夸狗蛋,脸都笑出大褶子来。男人也是会八卦的,只不过说话不像娘们那样爱重复唠叨。
“你家那两只狗咋养的?看着俊。我儿子回来就哭着说也要养一条,让她娘赏了一巴掌,人都吃不饱了,还养个啥狗?”这人跟李四一样瘦,可他没李四高,腰带勒紧得像要断一样,破旧的背心耷拉着,腋下布料下坠,都可以看见根根肋骨。
又有人凑过来了,“这孩子就不能惯着,说话不听大巴掌呼过去,就啥都满意了。”
李四张张嘴,最后啥也没说,反正话题已经歪楼了。最后又说到家里的娘们去了,这李四哑巴婆娘早跑了,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沉默听着。最后话题直接跟他就不沾边儿了。
夏收悄悄来临,狗蛋的学校放假了,虽说很多孩子不下地,但是老师还是要下地的。不然分粮就没有份了,孩子们又自由了。
当然了,只限男孩子,女孩子在家做饭做菜,带弟弟妹妹,打扫卫生,洗洗衣服什么。
村里的孩子早当家,不是他们本来就懂事,是环境让他们不得不去像半个大人那样干活。没有谁天生就懂事。
狗蛋家里,汪旋比狗蛋细心,不过他们家家徒四壁,没有鸡也没有鸭,喂养自己三口人就完事了。
村里人抗议了,现在庄稼成熟一半了,他们认为家里早没吃的了,是不是先割小部分提前分粮,要不然人都吃不饱怎么干活?!没谁比村长更明白这个道理了,可是现在不是他说了算。
“我倒是想先收一些,分了让大家吃两顿饱饭,可公社这边怪罪下来谁顶着?”用力抽一口烟,从鼻子里冒出白烟来,再咳嗽两下。
狗蛋和汪旋坐在李四边上,两人细声讨论村长那白烟从嘴里呼出厉害,还是鼻子冒烟牛逼。
抽烟草的老头子不少。狗蛋和汪旋看得津津有味,烟雾缭绕的祠堂显得闹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