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发白的嘴唇抿作一条线,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而后又昂了昂头,吸着鼻子道:烟大,公子爷记得去后院里烧。
公孙?顾敏之耐着性子给公孙宴杯子里凉透的茶水再滚上一注热汤。公孙宴这么愣神已经是第三回了,不过于顾敏之来说,他倒是不介意一次一次把对方从白日梦里捞醒。
公孙宴出神的时候手上还托着茶杯,听见杯子里突然有注水声,也只是抬了抬头眼神梭巡,没有半点不适。顾敏之压下疑问,适时地抛出了问题,他问道:公孙,你究竟想什么呢?他故意再补上一句抱怨,你来找我,一不说话,二不喝茶,我都有些拿捏不定你的意思了。
公孙宴敷衍地挤了个笑,左手托着茶具送了口热茶入腹,草草糊弄过去,在想和你聊什么好。
聊天南地北聊奇闻异事,顾某均不在话下。只要你随便起个头,就不怕咱俩聊不起来。顾敏之话外深意呼之欲出,他就不行公孙宴精明如斯的人会听不出来。见公孙宴仍是低头冥思,顾敏之不甘心地再掷一句:我猜,你其实在想秦旻那块玉佩。
不管公孙宴是与不是深究玉佩的问题,他自行引入这个话题,再后来的套话也就不会显得突兀。
何以见得?公孙宴反问。
顾敏之捏着杯身,笑的自鸣得意,那块玉佩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多停留几眼也是常理。我起先还没注意到,也是在萧二谈起之后才留心的。不过我就是在秦旻转身的时候瞥了一眼,若是能再多看个几眼就好了。
蓝田玉,再雕了些常见的臆想,估计值钱也就值钱在玉本身。公孙宴望着杯底,几片散茶在滚水里起起伏伏,他的眼仁也跟着起起落落,敏之你要去看可要趁早了,我和阿旻在九层轩里歇不了几天脚。
顾敏之心道这公孙宴看来还不知秦旻身上的玉佩大有来头,他更是因此而喜不自胜,继续套话套道:你们何时动身?顾某也好送送你们。
三天之后去白云山,你应该还有布料生意要照顾,不必刻意抽空来送。公孙宴举杯祝词,临别虽早,但公孙宴祝敏之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生意经有我老子传授,就没有不兴隆的道理。公孙你要是住我长命百岁、万事如意这样的话,我想来会更高兴。
公孙宴出其不意地一笑,笑容淡得太快,以致顾敏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被他换了个话题。公孙宴道:三天时间,敏之问阿旻讨块玉佩来看应当不成问题。
自然自然。顾敏之和他碰杯,乐道:绰绰有余。
三天时间,留下那块玉佩再狠敲萧石一笔都不是什么难事。顾敏之收敛着笑意,却还是喜上眉梢,计从中来。
那我就不久留了,先回房歇息了。
顾敏之跟着起身的公孙宴,一直送他到门口,似是依依不舍,明日咱们三人再一道上街溜达。
顾敏之见公孙宴首肯之后就真如他所言那般闭门回房,才暗自松了口气。他赶紧拦下一个脚步身份的小二,低声吩咐道:给对面住竹韵的客官上几道好菜,什么酒煎黄河鲤鱼,什么洛阳燕菜尽管上,有多少上多少。
被拦下的小二正是方才被公孙宴招呼去秦旻房里的那个,他此刻的倨态在面对顾敏之的时候表现得更直接,小二高扬着脑袋,不卑不亢道:秦公子说他不饿,不要点菜。
废话什么,能赚钱就行。你就说是和他一起来的公孙宴给他点的不就结了。顾敏之狠狠敲了小二的头顶,言语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小二扯下肩头要滑下的抹布,扁扁嘴咕哝道:人家不吃还非要塞过去,就喜欢揩人油水。
还不快去!顾敏之往他身上添了一脚。
公孙宴身在兰亭一房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