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即除了眼睛是红通通的以外,脸色很是苍白,摸上去也是冰冰凉的,林景衡皱下眉头,二话不说把人带进去房间,然后用被子从头到脚把顾即裹起来,又抱在怀里。
两个人坐在床上,房间里是顾即轻轻的啜泣声,林景衡也不拦着他,让顾即宣泄个够。
冬日的阳光从窗口处落进来,灰色的地面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
过了好一会,顾即情绪才好转了些,他缩在被子里,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一张脸露出来,看着林景衡,担心的问,“你好些了吗?”
林景衡淡淡的嗯了声。
顾即垂了垂眸,气馁道,“对不起,我没有去医院看你。”
“比起这个,”林景衡拂了拂顾即落在额头上的几缕刘海,表情很是凝重,“你是不是得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顿了顿,叹口气,“还有甘小雨,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口气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心里有多吃味,可顾即状态不对,他只得把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佯装平常的模样。
顾即沉默了许久,又回想起昨日的事情,他知道这些事是该告诉林景衡,但是说多少,该怎么说,又必须有个度。
到底怎么说,有些话尽管是对着林景衡,也是难以启齿极了。
“不能说?”林景衡眉心皱得愈深。
“不是,”顾即急急摇头,欲言又止,很是为难,“你让我想想。”
林景衡其实心急如焚,顾即的情绪和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但是现在他不好逼着顾即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他只得一下一下抚摸着顾即的脸颊,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顾即想了许久,他不知道该从何开口,甚至再三斟酌,决定将事实的一部分掩盖过去——他是多害怕林景衡知道了某些事情,会对他产生不同的看法。
于是他蜷起腿,把头枕在膝盖上,不敢看林景衡,嗫嚅着,“我昨天掉江里了,手机也不见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林景衡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抱着顾即的手一紧,循循善诱,“为什么会掉下去?”
顾即嘴巴张了又张,痛苦的说出一个名字来,“江耀。”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条件反射的开始发抖,但还是艰难的断断续续把话给讲完,“他把我,把我,围在江边,我就掉下去了,是甘小雨,救我上来的。”
顾即把令他最恶心的部分选择性的删除,那段回忆给他带来的痛苦太大,以至于他无法向林景衡坦白,他要如何当着林景衡面说出——他是因为被几个男人猥-亵,迫不得已才跳江。
他真的,真的开不了口,顾即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时,冰凉的手掌在背后滑过的感觉,像一条条的蛇,就要把他吞噬掉。
寒江水把他包围起来,他无法呼吸,顾即抑制不住的发抖,死死咬着嘴唇,像是要寻求一个救赎,手从被子里挣扎着,无意识的往外伸。
一只温热的大掌将他包裹起来,顾即惊得缩了下,眼神慢慢变得有焦距,得以看清眼前是满脸痛苦神情的林景衡。
顾即短短的几句话,落在林景衡耳里,就像是几道震耳的雷声,几乎要让他承受不住,他死死抿着唇,压下眼里翻涌的酸涩。
林景衡骤然将顾即整个人连着被子都紧紧抱进怀里,全身的血液像被灌了一层冰水一般,彻头彻尾的冻结起来,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冰刀,在他的血肉里搅拌。
林景衡双目赤红,牙齿咬得生疼,可他不敢在顾即面前流露出一点情绪来,顾即说话的时候仿佛是虚无的,眼神也都涣散了,他不在的时候,顾即是怎么熬过去的,顾即该有多害怕。
而他在做什么?
林景衡左手紧紧握成拳,任由指尖的锋利割得掌心生疼,如潮的悔恨让林景衡恨不得给自己两拳,该挨打的不是甘小雨,最应该清醒的是他自己。
“顾即,顾即......”林景衡一遍遍的呢喃着顾即的名字,像是要把顾即嵌入自己的心口,他喉结翻滚,说话的时候要极力克制才不让自己泄露了自己的兢惧,也不知道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在安慰顾即了,“你别怕,别怕。”
如果连他都倒了,还有谁会去护着顾即呢?
顾即好不容易干涩的双眼又瞬间濡湿了,他很少需求林景衡的庇护,多年来对危险的逆来顺受令他养成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往肚子里咽的习惯,即使事到如今,他也无法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林景衡。
但他需要林景衡的怀抱,只有让他感受到林景衡的温暖,才能一点点融化他心里的恐惧,顾即迫切的往林景衡身上拱,从心里升腾起的痛楚让他泪流满面。
他开始后怕起来,如果当时没有甘小雨将他救起来,现在他很有可能就是寒江里一具无人问津的尸体,他再也感受不到这个世界上的空气,再也看不见林景衡温和的笑容。
顾即哭得不能自己,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环住林景衡的后背,他们用尽全力的想要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那已然是在这狭小屋子里最温暖而宝贵的存在。
在这深沉的气氛里,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他们的唇齿纠缠在了一起,温热的气息紊乱的交缠,他们生涩的把吮吸着属于彼此身上的温度,小心翼翼的试探深入。
林景衡捧着顾即的脸,指尖微微颤抖,他细细吻着顾即的唇角,含住顾即冰凉的唇瓣,像是怕惊扰了顾即,温和的与顾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