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后,婉拒了二人相送的意图,道这半路上若是叫人截下来了,怕他二人有性命之虞。郑行与他说,沿中林中泥路上了山道上等便行了,那里有块石碑很是明显。
沈青亦抱了孩子,背着包袱照着郑行所说穿过了林子,果然小路尽头与山道相连处立有一半人高的石碑,可就在他要上山道的时候,听见了轰轰的马蹄声远远而来。现下的沈青亦可是杯弓蛇影风声鹤唳,即使是大些风声也听得心惊,慌忙躲入一旁树丛中。
这回确不是他出现了幻觉,吴王正巧从沈青柳那里得了信带着人马挨个山头村落寻人,正正好就到了郑行何舒所在的琼山。
沈青亦怀中宝宝捏着沈青亦的手在安睡,既没哭也没闹,沈青亦万分感激觉苍天保佑。哪知这队人马偏巧在这路口停了下来,因为迎面一队人马朝这边儿赶过来,领头的下马单膝跪地说道,“王爷,并未有发现沈青亦。”
吴王扭头看着莽莽山林,目光巡视一圈,恍惚觉着沈青亦能从哪个树丛里走出来,又觉自己是思念过度竟有这种天真想法。
“罢了,去下一个地方寻寻。”
沈青亦听见苏宇文那低沉声音只觉如隔世,心下一痛不禁握紧了怀中孩子的手,沈小天被捏得痛了抗议地呀呀叫了一声。
吴王听觉向来灵敏,这细弱如丝的声音他人听不大清,苏宇文却听见了,朝山道下喝一声,“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王爷,哪里有人?”
沈青亦心提至了嗓子眼儿,怀里的沈小天却不满地嘟着嘴,眯上眼又睡着了。
忽地一旁树丛里猛地蹦出来一只姜色狸花野猫来,警惕地怀顾一圈四周,嗷呜两声快速地跑到山道那一头去了。
“王爷,方才怕是这野猫在叫吧。”
吴王听那声音有几分相似,也早失耐性,“算了算了,走吧。”他急着去别处寻找,匆匆就走了。
过了许久,一辆破旧的马车驶来,在这碑前停下,上头下来一人张望四周,自言自语道,“莫不是还没到吧,难到我来早了,与郑行约的就是这个时辰呀。”
沈青亦听了郑行的名字,忙从树后站起走出来招手,他只知那人是姓杨,“可是杨兄么。”那人生得宽脸显憨厚,听人这么叫他笑开了,“你可来了,等你老久了。来来来,快上车吧,不然晚上到了不杭州,这孩子可是得挨饿了吧。”
沈青亦扶着他的肩上了马车,车中有积放一些货物,他靠着那车厢时才一口长长的气舒缓出来。前头驾车的人半路上开始哼哼唧唧唱起了现下流行小调,沈青亦望着窗外听着那不成调的小曲百感交集。
苏宇文也郁闷,吴地三府寻了三个月,沈青亦影子也没见。查清那日来寻仇报复的是松江府知府侄子赵成的属下,遂又去松江府将势力盘据于此的赵氏一族端起,才知晓松江府已俨然成赵氏敛财之地,当地拐带或是买卖而入私人纺织坊里的就有近百人。
苏宇文也只能暂将寻人的事交给别人,处理松江府事宜时又命人暗自去了长史府。不久,柔安的附马永宁侯因结党营私及意图垄断西行商贸遭弹劾,又被揭发私自囤兵数千人,被废了侯位入狱,柔安也被勒令归京,不久永宁侯在狱中自尽,长史也废藩国除。
春来秋去,三年多时间便如白驹过隙倏地过去。
沈青亦在广州府城郊一座小村里定居下来,广州府的繁荣不亚于江宁,且与江宁和京城不同,广州府没有宵禁,来往船支昼夜不停。
沈青亦原先想在广州城里定居,可城中花费颇高,而城郊则便宜得多,沈青亦买下一普通院落,既当住宅又当作医馆,还在院中自己试着种了些草药,靠着行医和卖些药材,生活过得还算不错。
可岭南气候潮湿炎热,沈青亦待了三年还是无法习惯,特别是炎炎夏日,每日早上起来都是一身汗水,要是遇上有人请他去行脚看诊,晚上回来时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这日正好是中秋,往常在京城或是江宁,中秋时白日里可能还有些余热,晚上就凉快了。往日里还嫌九月天气是秋老虎,到了岭南更哭笑不得,这里连秋季也无,仍是盛夏一般酷热难耐。
这日一大早沈青亦还在睡,就叫沈小天推着脑袋叫醒。
“爹爹,起来起来,要去吃冰冰。”
原本这沈小天就喜欢闹腾还睡得晚,终于哄睡后,沈青亦自己也热得辗转难眠,哪晓得昨晚哄沈小天的一句话这小孩竟记得这么牢。
广州府的夜市四季发达,时常还有冰制的冷饮卖,沈青亦怕沈小天吃坏脾胃从不给他买,可上个月带他进城时撞见了好友。好友心情甚好给沈小天买了碗红豆冰雪元子,沈小天之后就惦记上了。
那日正是遇见了好友李浩楠,他出海的船队路过琼州时遇上了风暴,一艘船被浪打翻损失了不少货物,只得再返回广州港补给休憩。
沈青亦抱着沈小天去买了些东西,沈小天吵着要去看大船,沈青亦拗不过他就带他去了码头,就撞见了在岸上闲晃悠的李浩楠。
李浩楠在他乡遇故友,高兴坏了,领着他上了自己的大船,沈小天乐开了在甲板上奔来跑去,一脑袋就撞进了船主怀里。原来这船主便是李浩楠的忘年之交好友,名为罗青。抱起沈小天只觉得好生喜欢忍不住多亲几口,遭沈小天白肥拳头一顿捶打反抗。后来还遇见一人样貌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