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溪等李果走了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还在李家附近走动。李家的房子,一半是有历史的旧屋,一半是新扩建的,屋后菜园子里的几株臭椿树足有胸径40厘米……看不出有何特别的地方,他放弃搜查,周围百姓热烈探询的目光生怕他会破门而入的样子,真是针尖似的视线。
柳下溪一路问去徐家的,幸好乡下晚饭较晚。他到的时候,人家家里的饭还没有熟呢。
看到他,邹清荷高兴啦,一直赖在徐家,连他都不知道以什么借口继续呆下去。下午做了整整几十页习题,脖子僵硬。徐母为人热情硬留着他们吃晚饭,柳下溪也的确饿了。邹清荷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地把从徐恒志那边听到的事情说给柳下溪听了,虽然对不起朋友,但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漏掉任何细节。
“他姐回来了么?”柳下溪一边帮他按摩他僵硬的脖子,一边小声问。
“回来一个多小时了,脸色蛮阴沉的,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她弟弟也不敢惹她半句。要不要问她?”
“她会说么?”柳下溪只听他的描述就觉得嘴紧的人,只怕很难问出什么。
“难讲,我跟她的交谈只是‘徐姐好’‘你来了’这种礼貌用语。”
“如果需要,可能会传讯她…。我不想在别人家里用询问犯人的口气来问人事情,会遭到询问者的抗拒……。辛苦你了,一直有悄悄在搜查。”
被夸奖了,有点不好意思,心里是极高兴的:“不是刻意的,意外就得知了。”
吃完饭出来,柳下溪推着邹清荷的自行车,天暗了下来,把手电筒绑在车头上。他拍拍后座,邹清荷坐了上去。这车已经不是去年那台旧车,是李果以准姐夫的身份送给小舅子的礼物。
邹清荷在柳下溪骑车飞奔的时候轻轻地把手握住了他的腰。柳下溪身子一震,手忙脚乱的差点儿出了车祸。“噗嗤”一声邹清荷笑了起来,长腿撑地才稳住车身。柳下溪笑了,继续欢快地行驶着自行车,仿佛这车如大鹏般生了对覆天的翅膀…又如千里宝马腾身扬蹄奔腾…心有如钱塘的潮水……。
其实,他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而已。剥掉那成熟的外表,心正是容易滚烫的年华。 在寂静无人的大堤上,柳下溪停下了车。
邹清荷把脸搁在他的背上,闷声不吭。柳下溪也没有出声,静静地保持着那个让他依靠的姿态。
“你不逃开么?”柳下溪的声音有些嘶哑,其实是由于颤抖形成的低音。
“是啊,为什么不逃开呢?”邹清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今天下午总想到你,想着想着,心乱得跟打结的毛线团似的,想着…若是柳大哥有了女朋友了不再理我了…那怎么办呢…想着,柳大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正伤心着…心里很不舒服…我想,我是自私的罢,厚脸皮地一直霸占着柳大哥不想放手呢。”
“这是条很窄很崎岖的单行道…很难行…我是不爱女人的人,这样你跟着我就走入了歧路回不了头了。你怕么?”今天有带烟在身上,想抽烟呢。
“现在就怕得不得了。”脸在他背上蹭着啦。被人这么喜欢着,光想想心跳得快从嗓子里倒出来。真是响得很大声呢,柳大哥有没有听到?
“我们拍拖吧。”烟从手上倒了下去。
“柳大哥你在发抖呢,也是害怕么?”
“怕被你拒绝啊。”
“夜风吹来很舒服呢。我也喜欢柳大哥,很喜欢超过喜欢姐姐的喜欢。”停顿了会儿“我们就拍拖吧。”
两人同时笑出声来,甜蜜里带有了羞涩。
初夏蛙鸣-08
柳下溪回到家先给林副队长去了电话,本来想简略地把自己的取证与推测一一说给对方听,不过林副队长却率先打断了他的话:“明天回局里再说吧,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听口气很疲倦的样子。
柳下溪苦笑地放下电话,他总容易忘却他们的工作态度:下班后不谈公事。
“柳大哥,可以用洗澡房了。”邹清荷伸出如苹果般染上红晕的脸蛋,目光闪闪晶晶发亮,扑闪间迅速移开,这孩子!看他这样子柳下溪就想笑,不过他自己有几十个小时没有闭眼,身体也是疲倦了。
等他冲完澡出来,发觉邹清荷躲回他自己的房间去了,这孩子是害羞了吧。他莞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人是很累,可大脑皮层活动依旧丝毫不见减弱。头发湿湿的,斜枕着沙发的,闭上眼睛慢慢地……他睡着了。
柳下溪早上是在自己的床上自然醒来的,错过了平时晨跑的时间,房门是开着的,早餐的香味飘了进来,他掀开薄被,起身,长长伸了个懒腰,昨晚最后的记忆是靠在沙发上。清荷他怎么在不惊醒自己的情况下把他移到床上的?
柳下溪看到地面上有明显拖动的痕迹:原来邹清荷是推动了沙发留下了轨迹,把沙发与床并齐后,邹清荷蹲在床上把他拖到床上去的。居然睡得这么熟…这孩子真是…。
邹清荷并没有在家,粥饭与油饼还有点温热,下面压了张纸条:“我上学去了,记得吃早餐。”柳下溪心里灌了蜜似的,脸上尽是傻笑。
精神饱满神采奕奕,推开门见到的却是李果丧气的脸。这人工作总是没精打采的。
“这是怎么了?”柳下溪轻快地在笑,先给自己泡杯茶。
李果闷闷不乐,横了他一眼:“还笑得出,出大件事了。”
“噫?”柳下溪坐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