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臻眨眨眼:“你认识?”
“还成吧!当年跟老许一起在北京做麻醉品耐受性训练,他老婆是跟这个项目的医生,唉……这么一想好多年了,老子当年也就是晚了一步下手啊,要不然哪轮得上许航远那小子。”夏明朗笑嘻嘻地瞧着陆臻,活生生就是逗他。
陆臻一口气没咽顺溜,傻不拉叽地问了句:“漂亮吗?”
“漂亮。”夏明朗笑眯眯的,索性再补一刀,“比你漂亮。”
陆臻登时哑了。漂亮吗?漂亮!跟你有个半毛钱关系吗?就漂亮了,比你漂亮,怎么了,你丫一个大男人跟一女滴比谁漂亮有意义吗?有吗,有吗,有吗??
“夏明朗!”陆臻忽然大怒,拍桌子:“你tm让我赢一次你会死啊!!”
呃,这个……小夏队长特无辜特诚恳地说:“不会!”
陆臻继续哑然,愤愤然地把显示屏扳过去,挡脸。夏明朗摸摸手背,得,又让猫爪子挠上了。
陆臻嘛,就这气性,不相干的小事随便折腾两句,来得快去得更快,一眨眼就抛到了脑后。沙沙沙……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翻资料与敲击键盘的声音。
“队长,这里……”陆臻扳过屏幕指着某处刚想问,夏明朗忽然像个兔子那样一蹦三跳地扑了过来,站到陆臻身后。
呃……陆臻不解:“你过来干嘛?”又不是看不清。
哦!夏明朗点头,再度一蹦三跳地像只大号的兔子那样跳回去。
“你搞什么呢?”陆臻一头雾水。
“您招呼,我就过去,您嫌弃了,我立马就走,您看,这就是正宗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夏明朗一本正经地答疑。
哦,哦!陆小臻严肃点头灿然一笑,干脆利落地挥拳,正对着夏明朗那一白牙砸过去,夏明朗仰头只来得及避过拳风,连人带椅摔到地上。
然后……再然后呢?
当然是——打!
陆臻少校最近很有打架的yù_wàng,无他,手痒而已,他现在的心态就像玩游戏的练到二十级出头,正是半上不下的时候,狂鸡血,特想练。夏明朗如今也不是很能抓得稳他,像现在这种失了先机的就更麻烦。唉,你说这老胳膊老腿了,还养一小老虎仔子,他容易么?
办公室里到底施展不开,毕竟东西砸了还得赔,夏明朗终于逮到空子托住陆臻一条腿,陆臻重心受制整个人往桌子上倒,千钧一发而已,夏明朗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你tm让我赢一次你会死啊!!”
呃……高手过招,胜负也就是那么一瞬两瞬的刹那,夏明朗手上略缓,陆臻已经翻了过去,随手抓起桌子上的钢笔,单手弹开笔帽,文器变凶器。夏明朗急退,一下子被陆臻压到墙上,笔尖就离开右眼一个毫米,他不自觉眨眼,睫毛从笔尖上拂过,微微弯曲。
有一个成语叫迫在眉睫,即使理智分毫不乱,夏明朗后背上还是腾起了一层冷汗,迫在眉睫的那个东西,看上去模糊不清,背后是陆臻得意的笑容:“我赢了!”
他收手,笑得像一只骄傲的大白狗。
夏明朗呼出一口气,用力揉眼睛。
“没碰到吧!”陆臻慌了。
“没有没有!”夏明朗睁眼给他看,只是眼眶上有点红,自己揉得,没有真碰上。
“没碰到就好!”陆臻继续得意,清亮亮的大眼睛写满了期待。
“你刚才要问什么来着?”夏明朗指指屏幕。
哦,陆臻把笔帽从桌子底下找出来,有些失落地坐回椅子里。
刚才那一瞬间,夏明朗承认自己是不太舒服,可具体是为什么,他觉得需要想一想,像他这样的人直觉比什么都快,而思维却不一定能跟得上。陆臻讨教完了,工作继续,夏明朗偷偷看着他,很年轻的皮肤,搁了一整天了,额头和鼻梁上泛着油光,看起来就不是那么精明漂亮的模样,大眼睛里一行行地跑着数据与地图,嘴巴微张,有点傻乎乎的气质。
刚刚那一瞬间,有很怪异的气息扑面而来,夏明朗揉一揉眼睛,还是觉得有点酸。
古人说杀气,现在说士气,其实都一个东西,气场这玩意儿谁都说不好,一瞬间能让人汗毛倒竖,那就是气势,杀气腾腾,气吞万里如虎。之前陆臻说他为人阴狠,像刺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当时的夏明朗笑着说那是你没见过更狠的,更狠的,连杀气都没有,就像最初的陈默。
陈默这人平时看起来偏冷,到了战场居然一分不变,结果就更成了异类,潜伏就像发呆,开枪有如打靶,你问他干掉了多少个,他一五一十地说,连眼睛都不多眨一下。如果是老兵,夏明朗还会感慨一句心理素质过硬,可那是彻底底的新人,夏明朗就只觉得后背发凉,心理工作倒着做:你其实可以慌,你应该有不忍。陈默很认真地懵懂:啊?为什么?
夏明朗心想,这几年他算是花了点心思去引导,总算是没把陈默往冷血无情上推得更远,可是陈默那样算是他天生的,拉着拽着还能拉回来,那陆臻呢?夏明朗深刻分析,这些变化要搁别人身上正不正常,为什么换了陆臻,他就这么心慌?有些心路其实是有共性的,人人都是那样过来,从害怕到不怕,从不怕到漠然。无畏与冷血之间有一个微妙的平衡,如何把握,是他最大的难题。
可是陆臻!可是陆臻?
关心则乱,世事就是如此,离得太近就看不清,就像刚刚迫在眉睫的笔尖。陆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