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烦。”晴雯道:“这还用说?”贾宝玉道:“说的就是你。前些日子你正在病中,不好说你,如今好了,便是麝月方才说的,你这张嘴也太过了,什么事都还没做,几句话就能平白得罪了人。却不是给自己惹祸?何苦来?”晴雯犹自气鼓鼓的,却没有回嘴,贾宝玉道:“罢了罢了,往后可小心着点儿,事不可做绝,话也别说绝才是。麝月、秋纹你们也是一样。”众人应了,暗地吐舌。麝月道:“往常也不怎么见二爷叫我们一道坐下喝酒,果然今天一反常就有事儿,汤都快凉了,吃了凉东西怕要肚子疼了。”又推晴雯,晴雯道:“我先前也只是在这院子里多几句嘴罢了,出了这院子,我又哪里惹过人了?二爷放心罢。”秋纹也说:“她才机灵呢。”[1]这才重整杯盘,贾宝玉又问晴雯病中诸事,众人间又说晴雯出去其间的新闻给她听,渐渐缓过气氛来。
次日袭人也回来了,放下包袱,麝月自晴雯病后就接了钥匙,如今也一并交与袭人。袭人因不见了晴雯,又问一回晴雯,麝月说:“她先头病时受姑娘们照看,今儿进园子磕头去了。”到晴雯回来,袭人道:“瘦了。”众女坐在一处做针线,不免又说一回袭人之母后事如何等。不防王夫人屋里的金钏走过来,给贾宝玉送东西:“姨太太打发人来送给太太的,太太叫把这些给二爷。”袭人忙丢下手中活计接了,见是些绸缎等,又去归置放好。秋纹拉金钏坐下,金钏笑道:“好贤惠的娘子,放出去嫁了,也必是当得家的。”说得众人不好意思直上来要拧嘴,金钏儿道:“我可不是混说,宝二爷还与太太说,等闲了,叫你们都发回家去自行聘嫁,并不叫配小厮呢。”说得众人心头一惊,也有喜的也有愁的,金钏儿一抿嘴:“你们且忙,我还给太太回话去呢。”
贾宝玉不知道此节,他正在与贾珠说贾雨村如此这般。贾珠因在都察院,关于贾雨村的事倒是风闻了一些,近来越发不喜贾雨村,只因御史也有潜规则在,贾雨村又沾了个贾字又讨好着几家豪门,竟没有御史参他,贾珠自己也不好出头。气着说:“薛家表弟的事,承他的情也还罢了,是薛蟠不争气。然而大老爷的事,这岂不是给大老爷添孽业么?”贾宝玉道:“就是薛大哥哥的事,他弄个乩仙出来,哄鬼呢?原本是纵奴殴人重伤不治,说句没良心的话,不是死罪,顶多是奴才填坑,就是动手的奴才也不过是斩监候。现在呢?又算什么?连舅舅也折进去了。”贾珠也摇头,贾宝玉趁势道:“只这乩仙不像是读书人能出的主意,这样做官的身边怕有僚属,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出的主意,总要弄清楚了他能惹多大的事,咱们
82、袭晴归来新年戏酒...
才好有数。听说大嫂子家李老伯在任上?不若请其帮忙查访?”他是早有所谋,荣国府再跟贾雨村混在一起,只有更惨。他在太子旁边留心了贾雨村的履历,看到这一笔心中便是一跳,思及李守中外放正在南方,正是巧上加巧,心道,这回能说服家里人了,也是顺手给英莲多一个去处。
贾宝玉把这桩案子,翻来覆去地剖析,又说:“贾雨村的行事,颇有些倒行逆施,再这么叫他绑着,咱们也落不着好,倒不如把与咱们家有碍的几件事撕虏清楚了,也省得因为薛家那头的事叫老太太跟着担心。如今正好闲下来把这几件事从头理清爽了,看有什么回旋余地。”贾珠因贾雨村行事越来越不像话,终于写信给了李守中,请其查访。贾宝玉因知道有葫芦僧一事(中学课本学过),便把寻访的方向往这上头引,几个月后寻到被发配的门子就是后话了。兄弟两个心中有数,不着痕迹地远着贾雨村,贾琏因为贾雨村的缘故被贾赦暴打过伤在脸上十分丢人,也记恨在心里,一时间荣国府对贾雨村是越来越冷淡了,不料宁国府贾珍竟与他勾搭上了,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好了。
而贾雨村在京中因着一个年节将至,四处活跃,颇有如鱼得水之态。贾宝玉冷眼看着贾雨村,心说,别看你现在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贾珠也是这个心思,看贾雨村年前入京就闹出好几起子事,心道这个人快要疯魔了,越发远着走。
贾宝玉听说贾雨村陛见,皇帝对他期许颇高,甚至有些暗示让他出头作先锋挑旧家的错儿,心里忽然有些担忧。真要看着一堆资料,他能说,这贾雨村或许是个弃子,但是,真看到大活人贾雨村上升的势头和皇帝召见贾雨村的次数,心里还真是打鼓——万一皇帝是真的欣赏他了呢?担心一回,更要催着贾珠一起把自家的事处理干净了。贾珠道:“将过年了,开春又是太子大婚,真有什么事,也是在那之后,且不必急。”
贾宝玉暗道自己乱担心,长出一口气,回去叫袭人:“把院子东边的抱厦收拾出来,今年不同以往,虽不好大请戏酒,也要在家里备着请老太太、太太她们乐一乐的。”袭人自去招呼人手收拾不提。贾宝玉院里的人手是最多又最闲的,贾母那里人虽多,架不住老太太白天晚上全在家里要人伺候,贾宝玉这里白天上班,晚上吃过饭略看看书就睡了,并没有很多活——闲人最多。
又收到了好几家请看戏喝酒的贴子,贾宝玉想了一回,拿与王夫人看,王夫人道:“这里头倒有一大半是咱们家要拟着请的,凡这等事,你可与人见面之后议一议,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