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股热气要涌出来,她尽量维持平常心的来陈述。
“你们已经离婚了。”
周成山强势的脸,渐渐垮下去,然后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讷讷地说了句。
“不算数的……”
“爸爸,我想她更愿意回家,就别留在这里更她糟心了。”
周成山无力反驳,头越来越低。
那一张意气风发的脸像忽然老了几十岁,他无声的哭泣像极了那个词,老泪纵横。
周灿心里冷笑。
他又不爱她,也不疼她,在意她,现在做什么情深意重的样子呢?
“灿灿,我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妈妈。”
周成山满脑子也没有别的话,除了对不起,什么都说不出口。
周灿神色冷静,吞咽了一下,别过脸去看了一眼摆在桌前,陈春雨的照片上面,心里哽了一下。
“爸,都过去了。”
“以后你也好好过日子,你的生活里本来也没有她。”
“就当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周成山抬起头来,泪痕交错,“灿灿……”
周灿忽略他脸上的惊讶和愕然,起身走到了大门边,伸手开了门。
“请吧,周先生。”
周成山缓缓起身,原本一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
周灿刚走出来一点,现在绝不是刺激她的时候。
关门的一瞬间,周成山的声音哽咽着。
“灿灿,你要保重。”
“你也是。”然后她重重的的关上了门。
然后憋了半天的泪,忽然如雨下。
陈春雨生前不愿意再与周成山有任何瓜葛,而她就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牵扯。
所以现在,把这一切都了断吧。
——
陈春雨的老家在北方,是一个位置偏僻的小村子。
她的父母没得早,也没有什么亲人在了,所以跟周成山结婚后就没怎么回去过。
她跟周灿形容过多次家乡的景色,说那里真正的四季分明,冬天冷的刺骨,夏天骄阳似火。
周灿现在想起,这一如她的个性,爱憎分明。
她辗转来到那个小村子,一路打听她家的旧址,时间太久,所以找起来并不容易。
直到走到村头儿遇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她向他打听是否记得有个叫陈春雨的。
老人开始懵了一下,很久以后,恍然想起。
“春雨丫头啊……”
他似乎回忆起了旧事,然后紧接着给她指了指路。
弯弯绕绕,十几分钟后周灿就到了陈春雨原来的家。
大门没有锁,她推门而入,迎面就是一个小院子。
可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一片荒凉。
而是收拾的很妥帖,房子已经很旧了,但是看得出经过了多次修缮。
到处打扫地也很干净,周灿一脸茫然,心里纳闷儿。
难不成这还有人定期过来收拾?
她进了大门里去,站在院子里试探着地喊了一声。
“有人吗?”
过了许久,一个拄着双拐的中年男人走出来,说是中年也不对,他头发花白了多半。
皮肤黝黑,脸上的沟壑很深,虽然只有一条腿,但是架着双拐依旧走的很灵活。
他站在堂屋的前面,远远看见周灿,眼睛有点浑浊,声音有些苍老。
“谁啊?”
周灿一步步走过去,站到他的的面前。
他比离远了看的时候更加沧桑。
“你好,请问这是陈春雨的家吗?”
那人盯着周灿看了很久,瑟缩道,“你是她的……”
他打量着周灿,似乎又觉得有点熟悉。
周灿赶忙回了句,“你好,我是她女儿,我叫周灿。”
那人呆愣在原地,足足有半分钟才回神,“你,你好……”
寒暄过后,他引着周灿到屋里坐下,然后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又拿出来一些糕点和糖块儿。
周灿看了一眼,那糕点上面有零星可见的绿色霉点。
“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哦,哦……你叫我白叔吧。”他神色动作都有些拘谨,看着周灿的样子也不太自然。
“白叔,您是一直住这里吗?”从来没听陈春雨提过还有这样一个朋友。
白叔点点头,环视了一圈屋子里,从兜里摸出一根手工卷烟。
“有三十年了吧,你妈妈她走后不久,我就住在这里。”
“您一个人吗?”周灿试探问道。
“嗯。”
周灿打量着白叔,他眉宇之间还有些的气质并不太像一个纯粹的农民,倒有点像落魄文人。
“白叔,我没怎么听我妈提起过家里的事情,不知道您跟她是……”
她搜索大脑,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只能看着白叔等他回答。
白叔闻言看着她的眸子,忽然没了神色,身子陡然愣住,半晌才缓过来。
声音有些闪躲。
“一个旧人而已,没有什么可提的。”转而问道,“对了……她还好吗?”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