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这委屈?呼天抢地、撕心裂肺地嚎来了救兵,舅妈一进屋就开口骂道:“死杂种,叫你不要跟他玩,你偏不听。哪天他弄死你你都不知道!”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陈华晔肺都快气炸了。骂完了唐璋寅,舅妈话锋一转指向陈华晔:“他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这么歹心肠?你爸妈死了,我们把你养大,你还这么不知好歹?在学校老师就这么教你?教你欺负弟弟?”
陈华晔冷笑一声,指着还在地上嚎哭的唐璋寅:“我可没有福气有他这样的好弟弟。”舅妈一个巴掌扇过来,陈华晔用手生生拦住。她冷笑一声:“你这个倒霉货,你当然没这个好福气。你爹妈都死绝了,你能有什么好福气?”
陈华晔咬紧牙关,却实在没忍住心里冲上来的那一团火,他使劲推一把,舅妈被他推得后退了好几步。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随即不要命地冲过去打陈华晔:“你这个小杂种,你还敢打我了?你不想活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难怪你爹妈都死绝了。”她气昏了头,也不管逻辑,张口就骂,要多难听又多难听。陈华晔站在原地没有后退,他不会再站着挨骂了,要打就打,他不怕。
他推开朝自己挥舞爪子的舅妈,舅妈一个趔趄碰倒了画架。她看到了画架上的画,随即冷笑,指着陈华晔的鼻子:“你也配学画画?你这种人也想学画画?自己连学都快上不起的人了,还他妈学有钱人装高雅,你就是贱!贱种!”
陈华晔冷冷地盯着她,眼里透出森然的恨意,他澎湃跳动的血液里涌动着一种冲动,想杀人的冲动!
他想杀了这个永远暴躁跳脚、满口污言秽语的舅妈,魔鬼一样的表弟,懦弱冷漠的舅舅,然后带着外婆永远逃离这里。
“又怎么了?吵得这样凶?”外婆买菜回来了,听见楼上闹得不可开交,忙上楼来。
舅妈恨她一眼,露出一种可怕的沉静:“你问这个贱种?哪天他怕是要整死我家小寅。”
外婆用一种低缓商量的语气:“小寅淘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小晔是你看到的,他能有那坏心肠?都是孩子,闹点不愉快也就算了。”
舅妈冷笑:“亏你还知道他是我看大的?他自己可不知道。没良心的坏东西,越大越黑心,净干些忘恩负义的事。”
“我忘恩负义?你倒是好好说说,你对我有什么恩?有什么义?你打我骂我,这是恩还是义?”陈华晔冷声质问道。
平静的舅妈立刻又炸毛了,指着陈华晔的鼻子,破口大骂:“我供你住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不是恩?你他妈的真是越大越不知好歹。你爹妈死了,我们要是不管你,你早死在街头了,你还这么不知好歹!”
陈华晔一脸平静,语带讽刺:“你供我住供我吃供我穿供我上学,花的是你的钱?你拿着我爸妈留下的钱挥霍,你还好意思问我要恩情?我爸妈当初瞎了眼,才会把我托付给你这样一只母老虎!”
“你骂谁是母老虎?你他妈骂谁?”舅妈张牙舞爪又要开战,外婆忙推陈华晔出去:“吵什么吵?快出去。”
陈华晔怕外婆为难,狠狠地看舅妈一眼,冲出了这个地狱。
他去了以前经常爱去的河边,靠在堤坝旁的栅栏边,让顺着何吹来的风把自己满腔的愤怒吹走,把所有的不平和委屈吹走。他知道自己只能靠自己,自己必须要承受这一切。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等自己上了大学,有时间了,就去打工,搬出这个家,把外婆接走,再也不回这个人间地狱了。
两脚悬在空中,把脸靠在冰凉的带着铁锈味的栅栏上,透过缝看河对岸的挂着大排大排红灯笼的茶楼建筑,他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
你们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总有一天,我会拥有一切,在你们面前趾高气扬;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们所恐惧的存在!
你们等着瞧!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到底有没有资格学绘画?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还年轻,有未来,有希望,而你们却只能永远在逗留在那个人间地狱里堕落到十八层地狱!
仇恨总是来得很快,也很执着,我们以为有些恨我们永远都不会忘,有些痛我们一辈子也不会释怀。可有这样一句话,再美好也经不住遗忘,再悲伤也抵不过时间。
恨着一个你恨的人,是种太不该执着的执着;揪着悲伤的过往不肯放手,是对自己未来的一种亵渎。
对待敌人最好的方式是漠视,对待暴力最好的方式是反击!
恨着一个人会让自己受伤,可恨着一个人同时也会最大地激发我们的潜力。在很多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在别人都进入梦乡一个人在幽暗的台灯下埋头苦干的时候,在以后的每一个陈华晔遇到挫折遇到困难想放弃的时候,他告诉自己:不能让别人看轻自己,我至少要比舅舅们一家活得漂亮,让他们看着我比他们辉煌!这些激励大概是那家人给陈华晔的最大的馈赠了。
在家里待了两天,陈华晔实在待不下去了。陈华晔把自己在学校勤工俭学得的工资硬塞给外婆,嘱咐好外婆好好照顾自己,陈华晔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回学校的火车。
☆、草原
或许可以爱很多个人,但只有一个人会让你笑的最灿烂,哭的最伤心。
——徐志摩
陈华晔回学校了,当然没打电话给沈煜。他觉得心里难过透了,湿漉漉的沉重得提不起气来,只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