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连抗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实习医生带离了房间。路过冰冷的仪器,南清不自觉的回头去看了眼金属外壳上的倒影,看到了一个扭曲陌生的面孔。
这才是现在最难以理解的事情!
南清丢下一句“我上卫生间”,连解释都没有就在走廊上奔跑着找镜子,甚至都忘记了询问一下会来的更快。
帝君一直不喜欢南清的长相,认为他的面容过于温和、普通,即使是在无数的梦见师之中也是很不起眼的那一个。帝后勉强劝慰说南清眉角的一颗痣倒是个吉相,帝君也只是听听,没有多做评价。
而现在,镜中人一双凤眼是万里挑一的标准,放在尖瘦的脸上,完全没有不和谐。瘦挺的鼻梁给人以伶俐的感觉,薄唇轻抿,唇角微微上扬,明明带着一丝笑意,整个人却是凶煞暴戾的模样。
总之,是个让人眼前一亮,挪不开目光的青年。
南清指尖颤抖,碰到镜子面上的冰凉,浑身打了个颤。收回手去摸自己的唇,柔软的触感和视线里的场景保持一致,南清看着那个和自己做出一样动作的陌生人,惊骇的浑身冒冷汗。
这根本不是终日以灵药吊命、病怏怏的自己!
实习医生追过来,急急拉住南清:“南先生!你别随随便便就这么跑开啊!苏医生待会儿要发火的!”
话音还没落,实习医生看到南清像是魔怔了一样,慢慢转过头看着自己,问道:“你叫我什么?”
“……南先生……”
“你为什么要这么叫我?!”
“不然该怎么叫?叫全名会显得不礼貌吧?”
“我全名是什么?”
实习医生楞了下,回道:“南清?难道不是么?”
南清几乎是暴怒的吼出来:“我为什么会叫南清!怎么可能!”
实习医生被他吓了一跳,再看他的眼神就带了些抵触,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患者。鉴于南清的状态不稳定,实习医生撤着身子从卫生间探出头,去叫人来帮忙。南清趁着这个空档冲撞着跑出去,一路失魂落魄的找到医院的大门,混进人群之中。
这太奇怪了。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可是自己居然还叫做“南清”。
南清走在现代化的公路上,耳朵被嘈杂的汽车声以及过往行人的说话声震的一阵阵嗡鸣。鼻息之间全是汽车尾气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味道。眼睛看不到自然原本的青山绿水。跌跌撞撞几次差点被车撞到,司机摇下车窗破口大骂。路人看到他的病号服都绕开三尺,躲的远远的。雨后的湿意带着秋后特有的凉,侵透那一层单衣。
冷,且无助。
梦中见过这个世界,无数次。而今却被放逐在这里,一切都显现出他本身的陌生与冰冷,南清觉得自己被困在了这个地方,与外界格格不入。
行走间又开始下雨,细弱的雨丝很紧密,伴随着阵阵凉风,冻的南清缩起肩膀。阴雨天看不到太阳,南清凭着感觉分辨出方向,向北而去。
南山是在人界的北方,这种认知其实没什么道理,南山与人界本身就是不相通的两个世界,没有什么方位之说。只是传闻中上神创造人界与南山之后,便北上隐约起来。而在南清的认知中,南山始终是位于上神与人界之间的。此刻南清在茫然无助中,抓到一根稻草都不肯放下。
他想回去,想回到南山,再见到帝君,问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询问那个掌握、控制这个世界进程的言灵师,在从不存在偶然的人世之中,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南清从未像此刻这样期待能够回到帝君身边,即使幼时误入森罗林被神兽攻击,在紧要关头也没有回想帝君分秒。
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少了许多。南清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穿着拖鞋的脚已经被地上溅起的雨水冻的麻木,这具ròu_tǐ间的血液都好像开始凝固起来。而前方依旧是坚硬的柏油马路,和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南山离人间有多远。
南清看到公交站牌上的广告,是只要入梦就能见到的齐珅语,笑容和煦大度,在雨天也丝毫不减的阳光。
南山与人界的距离,每次梦醒都会想的问题。
南清伸出手,指尖落在广告牌上的侧脸,沿着轮廓一点点画下。
其实更想知道自己与梦中人的距离。
指尖最终停下,冰凉的玻璃罩上隔着一层雨水,齐珅语的面容有些失真。
南山与人间是永无相见的隔阂。可是身处人界的自己,与齐珅语的距离,会有多远?
【暴怒】齐珅语(大修)
南清第一次梦到齐珅语是在一场颁奖晚会上。彼时的齐珅语还只是个阳光礼貌的大男孩,还没从学校迈出来,接了部小成本电影的男二号,饰演一个温文尔雅的富家公子。也正是这部剧,让他拿到那场颁奖晚会上的“最佳男配角”提名。
很多人说齐珅语幸运,初出茅庐的新人就能拿到提名,一举成名天下知。
事实上,齐珅语的确幸运。chù_nǚ作拿到如此讨喜的角色,翩翩佳公子,绅士有礼,再加上那张帅气的脸和完美的身材,不知道笼络了多少少女心。电影拍完了,各种海报、宣传页在网上疯转,齐珅语凭着一个男配角狠狠红了一把。
粉丝再热也总有情怀消退的那一天,更何况是在更新换代无比快速的影视圈,没有新的作品,要比没有好的作品可怕的多。齐珅语风头正盛时签到了